“沒長眼睛嗎?”
“你這侍女,今日纔剛入宮?冒冒失失!”
秦語還沒開口,周圍的若羌貴族就忍不住了。
他們厲聲呵斥,快要把那侍女嚇哭了。
秦語心裏卻明明白白,這哪裏是侍女冒失?分明是武王的交代。
“有更衣的廂房嗎?”秦語問道。
侍女見她沒有責備呵斥,反而語氣溫溫柔柔,不由驚訝地擡頭看她。
她們自己族人還如此凶煞,這被潑了的大夏神醫,豈不更兇悍嗎?
但接觸到她的目光,仍舊是平和恬靜。
侍女愣怔片刻,立即點頭,“有的……”
“還請帶路。”秦語說,“白芷再取一套衣服來。”
大夏人出門參加宴席,必然會帶更換的衣服。萬一衣服被弄髒了……或是遭遇了眼下的事兒,就可以及時更換,不必尷尬。
“不用取衣服,宮中有衣服。”侍女趕緊說。
秦語笑起來,“那怕是不合適。宮中女人的衣服,不是王的姬妾,就是宮女的,我穿誰的都不合適。”
侍女被秦語恬淡的目光一看……彷彿被看穿似得。
她原本準備好的說辭,這會兒卻一句也想不起來。
她爲秦語帶路,到準備好的廂房裏。
“奴婢服侍神醫更衣吧?”
她說這就要伸手。
“不用你。”秦語說,“等我的丫鬟來,你去外頭。”
“神醫……還求神醫給個機會吧!是奴婢把神醫的衣裳弄髒了!求神醫給個服侍的機會!”宮女立刻跪地叩頭。
秦語哼笑,“你冒冒失失,莽撞粗笨。在大夏,能夠貼身服侍主子,給主子更衣,都是無上榮耀,除了貼身侍女,最得信任倚重的侍從,皆不可能有這種機會。”
“怎麼到了你們若羌,倒好像能服侍主子更衣,還是一種懲罰?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宮女見她沒有生氣,還以爲她是面軟好說話的人。
沒想到,服侍更衣這件事情上,她拒絕的這麼徹底。
“奴婢不是這意思……”
“我可不管你是什麼意思。我不用你更衣。退下。”秦語說,“我的意思,你聽明白了就可以。”
宮女咬着下脣。
退下她懂,可是王交代的任務怎麼辦?
宮女退到門口,白芷恰拿了衣服來。
她身邊還跟着另一個引路的宮女。
這宮女也是若羌人。
她朝前一個“闖禍”的宮女使了個眼色,叫她出去,自己跟了進去。
“你出去吧,謝謝代爲引路。”白芷對這宮女說。
宮女聽不懂她的話,卻行禮道:“我同姐姐一起服侍神醫吧?這是我的榮幸,能和小姐妹們吹噓好久呢!”
她眼神熱切,臉龐微微發紅。
秦語看了她一眼,對白芷微微點頭。
兩人一起服侍秦語,寬衣解帶,脫去被弄溼的衣裳。
又一件件一層層爲她套上新的衣裳。
趁着白芷給秦語系腰帶的時候,那宮女在一旁的牀榻上疊弄溼的衣裳。
她餘光向後一瞟,飛快的打開秦語的小羊皮包。
裏頭並沒有她要找的東西,倒是有不少的插袋和隔層,但哪個隔層裏也不可能放得下那塊石頭。
“你幹什麼呢?”白芷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後。
她強裝鎮定:“奴婢把神醫的這套衣裳拿去漿洗……”
說完,她抱着衣裳,躬身退了出去。
宮女拐了個彎,立即躬身下拜,“回稟武王,沒有看見神石,衣裳裏,手包裏,都沒有。”
武王側臉看着站在他身後的吳帆,“你又怎麼說?”
吳帆皺着眉頭,掐指測算,嘀嘀咕咕,“不可能!神石就在她身上!”
“確定在她身上,而不是馬車上?或者別人的身上?”武王問道。
吳帆遲疑片刻,還是點頭,“就在她身上!”
武王看向那宮女。
宮女噗通跪地,“奴婢貼身伺候,把秦神醫外衣裏衣,全都脫了。全身上下只剩一條兜兜和小小的褻褲。莫說一塊石頭了,就是一個鴿子蛋也藏不住啊!”
武王耳朵卻是猛地一熱……一條兜兜和一條褻褲?
那會是什麼樣的風光?
她身上皮膚也像臉上的皮膚一樣又細又滑嗎?
嗐……
他想到哪兒去了?!
“婢子還檢查了王妃的手包,新換的衣裳,也是婢子和那位丫鬟一起,一件件給神醫穿上的,斷然沒有藏匿一塊石頭的可能。”宮女說的篤定不已。
武王看向吳帆的目光,有點兒變了。
“測算有時,也可能不太精準。”武王說。
吳帆頓時明白,“王這是不信貧道的本事。”
“你有什麼本事?”武王笑問。
吳帆怔了怔,說他測算的準?兩次失利了。
“她一定還有藏匿的地方!”吳帆皺眉說道。
秦語此時已經回到了宴席廳裏。
正式的席面也已經準備好了,只等王和貴賓入座,就可以開席。
秦語把小醫轉述過來的,耳機終端捕捉到的對話,都過了一遍。
“看來,以後再拿什麼東西出來,要小心一點了!吳帆會盯着的。”小醫說道。
秦語笑了笑,“既然他會盯着,那就不給他盯的機會。”
小醫滴的一聲,“你要把他殺了?”
“我可是二十一世紀遵紀守法好公民!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殺人呢!”秦語立刻在意識流裏反對。
“那你打算怎麼做?”小醫問。
秦語正要開口。
武王恰從側門廳進來。
他目光落在秦語身上,不由微微一怔。
秦語新換的衣裳,和先前那套香芋紫顏色類似。
但這個紫顏色更亮一點。
紫色很難穿的好看,特別是亮紫色。
稍微不小心,就容易穿的豔俗且醜。而且亮紫色,更是容易把人的皮膚襯得非常黑。
秦語很白皙,臉上的皮膚白裏透紅。她的腰肢纖細,說不盈一握誇張了,但風姿綽約。
亮紫色反倒和她相得益彰,不知是亮紫爲佳人添色,還是佳人把亮紫穿得更爲高雅嫵媚。
總之,武王看呆了。
直到他身後的侍從輕輕推了他一下,他才醒過神來。
但他心裏卻一時難以平靜,砰砰直跳。
武王落座,視線還是忍不住向秦語瞟去。
秦語大大方方叫他看,還回望他道:“可以傳膳開席了嗎?我不經餓,已經是飢腸轆轆。”
武王微微一笑,正要吩咐開席。
卻見一個侍從滿頭大汗,驚慌失措的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