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皇家學院,這個門檻不能只以家世爲衡量啊?百姓家裏就沒有德才兼備之人了?”
“貴族家裏就沒有紈絝子弟了?這完全違背了當初設立學院的初衷。”
“設立學校不是爲了讓權利集中在權貴手中,而是讓更多有本事的人進入武王您的視線,成爲您的左膀右臂,幫您做事,免得鐵打的貴族,流水的皇帝。”
秦語也是看武王身邊沒有旁人,連常侍的太監,這會兒都不在武王面前,她才這麼說的。
武王點點頭,“你的意思我明白,但事情還得一步一步來。如今不先把學院辦起來,不讓這些貴族子弟先進去。你看着吧,那貴族反對的聲音,他們的阻力,會讓這件事情舉步維艱。”
“先開辦了學院,已經招收了女弟子,雖然都是貴族家的女孩子。但既然已經破了這一個例。以後才方便破更多的例,比如允許寒門百姓中的學子入學讀書等等。”
秦語見武王思路明確,便轉而道:“那不願去學院讀書,去了也是敗壞學院風氣的貴族子弟,是不是可以直接除名?永不錄取?把這空出來的名額,給寒門子弟?”
“這纔開學多久?誰家的孩子這麼不成器?”武王問。
秦語笑了笑,“阿克扎的幼子,帕提。”
武王怔了怔,漸漸回憶起許多事情來。
“就是那個在王宮裏差點兒淹死,被你救了,還不感激的小胖子?”武王許久沒見過帕提了。
他不知道帕提已經從小胖子變成了大胖子。
秦語點點頭,“是他……”
而且這次,他又是和秦語的兒子起衝突。
這是冤家路窄呢?還是冤家路窄?
唯一讓秦語欣慰的是,小寶根本沒把這事兒當回事兒,每天還是開開心心的去學院。回來也會開開心心的給弟弟講學院裏的趣事。
“他這次又惹了什麼事兒?”武王有些無奈的扶額。
當得知,是他挑釁小寶失敗,被當衆下了面子氣回家之後,武王的表情就複雜起來。
“武王覺得我徇私?偏袒自己的兒子?”秦語迎着他意味深長的目光。
“本王可沒這麼說。”武王笑了笑,“只是,如今把他除名,未免武斷。米迦如今是本王的得力干將。各處的鐵路修建,都是米迦在統籌。他自打回來,沒求過本王什麼事兒。”
“只求了讓他弟弟上學這一件事兒。本王趁人不在,斷了人後路,這不妥。不如等米迦回來,本王問過他和帕提,再做決斷。”
武王笑眯眯看着她。
武王知道秦語和米迦關係好,這是讓她也看米迦的情面。
“武王就算說帕提是您的堂弟,讓看您的面子不除名也無妨,何必繞這麼大的彎子。”秦語道,“我也就隨口一提,畢竟喫虧的也不是我兒子。除名一事,乃是爲了學院的門檻和名聲考慮。”
武王連連點頭,“再等等,再等等……”
“本王倒是覺得,如果帕提這樣的學生,都能在皇家學院改頭換面,改造一新,重新做人……這纔是對學院名聲最好的。”
武王目光殷切地看着秦語。
秦語當即告辭,“幸好我不是校長,我只是幕後策劃人。這事兒,武王還是找校長談吧。”
秦語不管在大夏還是來了若羌,似乎總是跟“學校”有不解的淵源。
但實際,她對教書育人這事兒,一點兒都不感冒。
她覺得自己是個有心理問題的成年人,也就是在遇見楚延年之後,才慢慢被治癒了。
教書育人?她怎麼配?
所以,儘管學校是她向武王建議,但從校長到先生,都是任命了若羌有學識,有名望的大儒們。
她一早就說:“我頂多能提供大夏辦學校的思路,再多,能教一些基礎的醫學知識、製藥知識,別的我就不懂了。”
武王還真的在秦語提議之後,跟校長長談一番。
校長在長談之後,組織了學生們的一次郊遊。
校長美其名曰:促進學生感情,加強學生合作精神,提高學生適應能力云云。
這次的郊遊,還真是貫徹校長的方針政策——提前什麼都沒讓學生們準備。
一到郊外,學生們就直接傻眼了。
“我們喫什麼?喝什麼?難道要在外頭餓着肚子玩兒一整天?”
各班的先生,不急不忙地清了清嗓子。
“今日郊遊同往昔各家的郊遊不同,諸位學子,須得鍛鍊自己的能力。自行準備柴火,飲食,打水等等。”
“我等老師,會在一旁觀看,以便觀察諸位學子的應變及適應能力。”
先生們到一旁,鋪了一張席墊,擺上棋盤,幾個先生盤腿坐在席墊上,開始對弈。
也有觀棋的先生。
他們時不時的瞥一眼學生們,但絕不出聲指導,好似事不關己。
被帶出來的學生們頓時傻了眼。
“撿柴?生火?打水?”
學生都懵圈了,“咱們上學院還需要學這些嗎?這些不是有家僕去做嗎?”
“我們將來是要進入朝廷爲官的,學這些幹什麼?”
有些學生頗有些憤憤。
甚至有幾個學生想去質問先生,是不是故意刁難他們。
小寶卻想起了他娘,帶着他們在野外時,也能生火,給他們做極其美味的飯菜。
“那次阿孃做的皮蛋瘦肉粥真好喝。”小寶暗暗點頭,“我爹孃都是出能爲將,入能爲相之人。如果是他們面對這樣的情況,一定不會束手無策!所以我爹孃才更加令人欽佩!”
小寶雖年紀最小,但他想起秦語和楚延年的行事爲人,倒是沒有像家世優渥的哥哥姐姐那般連聲抱怨,憤憤不平。
他觀察了一下週圍的環境,選擇了一片離小河不遠,稍微高一點,地勢平整的地面。
他將上頭的碎石清理出來,又去林子裏撿柴。
幾個觀棋的先生立刻對視一眼,朝那邊努了努嘴,“還真是不一樣。”
“秦神醫帶出的孩子,總能給人驚喜。”
“秦神醫說了,他們在鹿邑,以及從大夏來若羌的路上,孩子跟着他們也沒少喫苦。”
“這是教養有方啊!”
先生們悄悄感慨。
在其他人抱怨不忿,說此事不當是他們所做,該叫上家僕,叫家僕勞力即可時……
小寶已經從樹林裏拖了好些幹樹枝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