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可有打你們？往後要如何安排你們？”鬼面問道。
“剛纔那女子說，送我們去武王設立的學校。只好我們好好學，將來或可爲朝廷效力……”
小駱沒說完，緊張地看了眼鬼面。
鬼面眉頭皺得緊緊的。
“乾爹放心，我不做朝廷的走狗！”小駱立馬又改口。
鬼面眼神複雜地看了他一眼，輕嘆一聲，“朝廷……也不盡都是壞的……”
小駱眼睛一亮，“真的？乾爹不反對我們去武王的學校？”
鬼麪點點頭，又搖搖頭，“我猜，那女子不壞。她或許有什麼私心……我如今還不清楚。你帶着弟弟們去學校也好，學本事，才能做大事！對人對事都不要太大意，凡事留心。”
小駱連連點頭。
鬼面抿着嘴，一時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女子說，會在城門口貼出我們的畫像。如果有家人尋我們，也可把我們領回家去。”小駱說，“她還說，學院很大，她以後也會擔任我們的先生，教我們學識……”
鬼面神色恍惚的點頭，“好，挺好……”
“乾爹，我以後還能來看你嗎？”小駱問道，“她說你被囚禁了……”
小駱看了看周遭的環境，這囚禁的環境，可比他想象中好太多了。
鬼面乾咳一聲，“也許……還能見。”
他茫然的眼睛裏，忽然閃爍起一絲光亮。
好似沒有了目標的人生，忽然又有了新的期待。
“你好好學，把他們教的本事學到自己身上。乾爹也會努力……活下去。咱們一定還會再見的！”鬼面握住小駱的肩，略有些興奮地說道。
小駱用力點頭。
倆人的交談，都被小醫投屏到秦語面前。
她看倆人說得差不多了，就叫人把小駱領出來。
“學院那邊的食宿已經安排的差不多了，你帶着弟弟們去吧。缺什麼少什麼，告訴雯雯和白芷。以後會有專門的先生負責這些。”秦語對小駱交代道。
小駱見過了鬼面之後，對秦語的滿身敵意，滿身防備似乎都沖淡了很多。
他看着秦語的眼底深處，還藏着一點點不明顯的感激和慚愧。
“我們都會努力學習，我也努力約束弟弟們……還請神醫，不要爲難乾爹。”小駱小聲說道。
秦語笑笑，“我答應你。”
小駱不曾想她答應的這麼痛快。
他詫異又驚喜地看着秦語，“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秦語說，“換種說法，做人不能不守信，否則就沒了立世之本。”
小駱重重點頭，“我知道了。多……多謝您。”
他朝秦語拱手躬身，雖姿勢不標準，但心意很誠。
白芷和雯雯，還有小寶，帶着這羣孩子去了學院。
秦語本想多找幾輛馬車把他們送過去，但小駱堅持說，他們走得很快，步行過去即可。
白芷，雯雯，小寶騎馬走在前頭，小駱帶着那羣孩子快步跟在後頭。
幸而學院不算太遠，不過半個時辰就走過去了。
他們這麼排隊而行，一行三十來人，倒是吸引了不少京都人的注意。
路人紛紛打聽，聽說他們是從山賊手裏救出來的小孩兒，因找不到家人，所以被送去武王的學院讀書……許多百姓驚訝非常。
“武王真是憐恤百姓，曠世明君啊！”
“他們都能去皇家學院，不知我家孩子能不能去啊？”
“他們在皇家學院裏都學什麼？如果一直沒有家人來領走他們，他們將來又待如何？”
“倘若他們在皇家學院裏學成，將來豈不是能直接進入朝廷？”
“這對這羣孩子來說，乃是萬幸吧？是否極泰來呀！”
皇家學院自當初設立至今，第一次在百姓當中掀起熱議。
原本百姓只當這是給貴族子弟進入朝中的捷徑。
不曾想，如今連這羣比他們還不如的孩子，竟然有機會進去？
那他們這些平頭百姓，豈不是跳一跳也能夠得着了？
對於武王的讚譽，以及對皇家學院的關注程度，就連在王宮裏的武王都聽說了。
武王不由得再次佩服秦語的遠見及魄力……當然，這是後話。
如今這羣孩子被安頓在學院以後。
鬼面也坐不住了，他急切求見秦語。
“我答應你，我願意供養這些孩子上學。只要……只要他們願意認我這個乾爹，我就一直供養他們！”鬼面眼底有星火閃爍。
秦語點點頭，“不過你身中劇毒，雖兒時命大，假死一次，毒去了大半。但身體的底子到底是壞了。你苦練功夫，也加速了身體的敗亡……沒幾年好活了吧？”
鬼面嘴脣一哆嗦，臉色發白的看着秦語。
“那小孩兒說……說你是起死回生的神醫。”
“可我爲什麼要救你？”秦語看他。
鬼面嘴脣哆嗦得更厲害，“我……我會一直供養那些孩子……我，我改邪歸正！”
他說話間頭皮發麻……先前，他一直以爲，只要他不低頭，即便被囚，也沒人能把他怎麼樣……他連死都不怕，他怕什麼？
可此時此刻，他忽然明白，眼前這個女人，遠不像他想的那麼簡單。
因爲她會給人生的希望！她會讓人打心眼兒里舍不得死！
這纔是她的可怕之處。
鬼面意識到這點以後，忽而緩緩屈膝……他低着頭，跪在了秦語面前。
“求神醫……救我。”
“我答應小孩兒的條件，倘若我能活，就爲他所用。忠心不二。”
“我也答應神醫的任何條件……求神醫救我命。”
秦語垂眸看着他，“我可以相信你嗎？”
“我鬼面，以命立誓！”鬼面舉手發誓。
秦語搖搖頭，“別再叫鬼面了，你的臉能治好。以後這名字會引起歧義。”
鬼面微微一愣，“能……治好？”
他心尖兒發顫，雖然一開始就懷有期待，但怕失望，所以不敢相信。
直到她親口說出來……他才明白自己有多渴盼。
“不是老三嗎？就叫三兒吧。”秦語說。
這個名字有夠隨意的。
但鬼面顯然並不在乎。
他更在乎的是：“什麼時候可以開始醫治？”
秦語表情嚴肅起來，“你知道你這病不好治，我也不是一般的大夫。所以要治你的病，須得用非常手段。我信你，你敢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