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屋裏去做長壽麪,那就失去了露面的機會。
那自己買這麼多的好東西,還怎麼跟人顯擺,還怎麼彰顯自己的孝心呢?
故而,他乾巴巴的笑了一下,“讓嫣兒給你做吧,嫣兒做麪食可好了。”
正說着這話,沈嫣便從車上下來了。
表情有幾分尷尬,走到宋知秋的邊上,輕聲道,“老公,你忘記我受傷了嗎?”
壓根就做不了面。
她是想幫宋知秋來着,只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
宋知秋也覺得十分尷尬。
這時候,柳姥姥便主動站了出來。
挽起袖子就往廚房走,邊走邊道,“我來做吧,我做面那纔是真好喫呢,嫣兒也只是學到我一點皮毛而已。”
有人願意幫忙,宋知秋自然是一萬個高興。
故而,就順着柳姥姥這話拍馬屁,“對,丈母孃做的麪食可好吃了,爸,你的長壽麪可不能馬虎。”
可換來的,卻是宋啓剛暗地裏的一記警告的眼神。
他讓宋知秋去做長壽麪,並不是真的想喫這碗麪。
自己的兒子,自己再清楚不過。
嚷嚷這麼大聲,無非就是來顯擺來了。
宋啓剛一輩子剛正不阿,沒想到生個兒子是這個樣子。
長到這麼大,也實在是沒法再管教,只能支開一點。
現在柳姥姥主動上陣,他也知道沒辦法阻攔宋知秋。
故而只是和柳姥姥客套兩句,就轉移了注意力。
宋啓剛伸出手去,輕拍了一下宋南衣的肩膀,滿臉的欣慰,“一個學期不見,又長漂亮了,前幾天我聽說,你被分到軍區醫院實習了,是不是?”
“嗯,我主動要求的。”宋南衣道。
“好,”宋啓剛就豎起了大拇指,“軍人衝鋒在前線,醫護人員就是最有利的後方輸出,你有這樣的思想覺悟,爺爺是真爲你高興。”
軍區大院裏頭住着的,大多都是退伍下來的軍人,多多少少都受過傷,在軍區醫院裏接受過治療。
故而,就更加明白軍區醫院環境的艱苦。
可宋南衣卻主動要求去,的確是思想覺悟很高。
大家深有感觸,你一言我一句的,誇得十分帶勁兒。
這股浪潮,硬生生的就將宋知秋的風頭給壓了下去。
物質上的孝心比比皆是,可這樣的思想覺悟可不是哪裏都能見到啊。
對此,宋知秋很是不開心。
即便那是自己的女兒,他也不樂意。
這點小情緒,被宋南衣給捕捉到了。
趁着大家誇獎的縫隙,她把功勞全部都推給了宋知秋。
“是我爸教我的,作爲年輕人,不僅是要建設祖國,還要保家衛國,軍人奮鬥在前線,我們就要作爲後方的支撐力量,和他們一起努力,
我爸還說,爺爺那一輩的軍人是真的辛苦,他很崇拜,只可惜自己沒有當兵,現在我學醫,能去和軍人密切配合,也是圓了他的一大夢想啊。”
三言兩語之間,宋南衣將兩個人都給誇到了。
最主要的,自然是宋知秋。
於是大家的注意力又重新轉移到了宋知秋身上,紛紛誇讚起來。
他被誇得有點犯糊塗了。
只剩下沈嫣在邊上很清醒。
她和宋知秋同牀共枕這麼多年,自然瞭解宋知秋是個什麼樣的人。
能說出這樣的話,簡直是母豬會上樹。
很顯然,是宋南衣故意討他開心。
這個死丫頭,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如此局勢,都能扭轉得對自己有利,實在是不容小覷。
她在邊上觀察了一會兒,這才轉身進了堂屋去,坐在旁邊嗑瓜子。
外頭都是男人吹牛聊天的場子,她沒什麼興趣。
畢竟現在宋詩餘還沒找到,實在是提不起精神來。
很快,宋啓剛也發現了這件事情。
他雖然不是很喜歡宋詩餘,卻也多少關心一句,問問到底是去什麼地方了。
宋南衣就很誠實的告訴他,“跑了。”
聽聞這話,宋啓剛實在是駭然。
跑了?
顧不上其他的賓客,他拽着宋南衣的胳膊,就直接進了臥室去。
反鎖上門,這才壓低聲音詢問,“到底怎麼回事,什麼叫做跑了,怎麼不給追回來呢?”
再不喜歡,那也是宋家的一份子,在外頭出了事情怎麼辦?
一五一十的,宋南衣將這件事情給說個清楚。
經歷了什麼,分毫不差的送入宋啓剛的耳朵裏面。
面對自己最親的爺爺,她不願意撒謊。
因爲之後,她還需要爺爺幫助。
讓宋啓剛矇在鼓裏來幫她,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
聽到最後,宋啓剛全身都在發抖。
他被所聽到的內容給嚇到了。
繼而,一把攥住了宋南衣的手腕。
不問宋詩餘爲什麼這樣做,也不叱罵這些人的心腸歹毒。
他只是問宋南衣,“你怎麼不來找我,你不怕嗎?”
就算是他,也都怕死了!
聽到這些的第一念頭,他就是擔心宋南衣。
“我沒事。”宋南衣就反握住了宋啓剛的手,抿脣輕笑起來,“我就知道你會擔心我,那時候不告訴你,也是這個原因。”
關心則亂。
她怕宋啓剛會忍不住去找沈嫣去鬧上一通。
到時候打草驚蛇,最重要的一部分,就再也進行不下去了。
故而,她都默默的承受着。
直到現在,時機成熟了,她就告訴了宋啓剛。
“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你就不要管了。”宋啓剛說着,就要站起身來出去。
宋南衣拽住了他的胳膊,“爺爺,你現在出去管了,無非就是和他們大吵一架,且不說我爸會不會和沈嫣離婚,就說沈家那些人鬧騰得厲害,就夠你頭疼的,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們輕鬆愉快點,不好嗎?”
說着,她就朝着宋啓剛眨了眨眼睛。
宋啓剛當即會意,“你是還有什麼打算嗎?”
總算是問到重點了。
“需要爺爺幫點忙,但不是現在,等壽宴結束再說吧,過生日嘛,最重要的是開開心心。”宋南衣再次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