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將目光轉移到了衛生間去。
因爲是套房的緣故,房間裏並沒有窗戶。
可這並不代表,衛生間沒有啊。
南城歸屬南方,一年總有那麼四季綿潤潮溼,空氣都像是沾着水珠。
所以在修建房屋的時候,總會在衛生間這種潮溼的地方開個窗戶,免得溼氣更重。
想到這一點,宋南衣便推開了衛生間的門。
果然是看見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懸窗。
不算是很大,但她如果湊吧湊吧,也是可以鑽出去的。
誰要在這裏繼續和西雲妨逗悶子啊。
反正話已經帶到了,剩下的事歸西雲妨自己管。
她呢,還是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從房間搬來了梳妝凳,宋南衣便開始“越獄”。
身子都鑽出去一大半,這纔想起來一件事情。
西雲妨和那個大哥進來這麼久,居然還沒有說過話。
兩個男人總不能是在外面大眼瞪小眼吧?
那場面,想想就覺得基情四射。
她搖頭,將這種奇怪的想法摒棄出腦子,又繼續往外爬。
輕輕的落地聲響,宋南衣便落在電玩城背後的小巷子裏,四下無人,正適合跑路。
而外屋的兩人,也聽到了這聲音。
沉寂已久的顧青裴,這纔開口,“你屋裏還有人?”
“養了只不安分的小貓兒,怎麼啦,大哥還有興趣去看看嗎?”西雲妨就挑眉,一雙桃花眼中滿是挑弄。
顧青裴當然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小貓兒,也就不打算繼續過問下去。
“下個月初,回一趟老宅,我會來這裏接你。”顧青裴說明了來意。
然後,乾脆利落的起身,往門口走去。
話已經帶到了,這就足夠。
西雲妨也跟着站起來,嘴角仍是玩世不恭的笑意,“何必呢,你知道我不喜歡回老宅的,多噁心,大哥你不如當做行善積德,做做好事?”
“是他特意要求的,我只是傳話做事,犯不上求我。”顧青裴又道。
那個他,即便沒說出姓名,他們兩個人也心知肚明。
顧青裴不禁有點愣神,腦海中回想起了以往種種痛苦的回憶。
再回過神來的時候,顧青裴早已經消失在門口。
積壓在心口的那些情緒無處發泄。
他盯着茶几看了好一陣,突然一腳狠狠踢過去。
玻璃的檯面應聲而碎,滿地都是晶瑩的碎渣,像是匯成河的眼淚。
那個家,從來不是家!
……
從衛生間逃出來,宋南衣廢了好大的功夫,才從小巷子繞回馬路上去。
心中禁不住暗暗吐槽。
難怪西雲妨會把那個地方改成休息室,這要是再被追殺,從衛生間逃走的話,還真是很難再被追上吧?
正想着,身後便傳來了喇叭聲。
她轉過身去,才發現是顧青裴。
仍舊是軍裝革履,帥氣得幾乎讓人挪不開眼睛。
只是往日裏如璀璨星光的眸子裏,今天沉寂得像是一片深海。
“青裴,你好像不太開心。”宋南衣直言道。
聞言,顧青裴便擡手,撫上了宋南衣的耳旁,替她攏去因爲奔跑而散落開的幾縷髮絲。
低沉的聲音,清晰的送入她的耳中,“是有些不開心,但見到你,就都好了。”
她就是他的良藥,治癒一切的灰暗。
宋南衣不禁耳根有點發燙。
這男人,前世怎麼沒發現他這麼會撩人呢?
正想要再說話,又發覺這裏離電玩城並不是很遠。
時間過去這麼久,說不定西雲妨已經發現她不見了,要是現在追出來,那就是正好碰上。
“你有空嗎,送我去個地方吧?”宋南衣就說道。
顧青裴就讓她上車。
兩個人一路閒聊,開車到了徐老頭兒的家裏。?
在軍區大院的這幾天,宋南衣都沒空過去,只是交代了徐老頭兒自己用紅花油擦腿。
現在回了城區,就去看看徐老頭兒有沒有聽她的話。
可敲門,家裏面卻沒人迴應。
“大概是有事出去了吧,也怪我,也不按平時約好的時間來,結果撲了個空。”宋南衣就抿脣輕笑道。
笑起來的時候,露出細糯的小牙齒,更是顯得可愛俏皮。
顧青裴自然耐心,人不在,就打算送宋南衣回家。
兩個人剛要離開,便聽到老遠就傳來滄桑興奮的聲音,“宋醫生,你來了啊,快點快點,來嚐嚐我新買的糖炒栗子。”
順着聲音,宋南衣看過去,才瞧見徐老頭兒拄着柺杖一瘸一拐的往這邊狂奔。
她看得心驚肉跳,趕緊過去扶住,順勢接過一袋子沉甸甸的栗子,毫不客氣的數落,“徐爺爺你是不是忘記我說啥了,誰讓你現在亂出門的啊,你腳還沒完全好呢,萬一拉傷什麼的,更難治!”
雖然是罵他,可徐老頭兒卻聽得美滋滋的。
三個人一起回了屋,他才解釋,“屋子太小了,都不夠我周開身子,我就尋思在院子裏轉悠一下,誰知道鄰居說前頭有個賣板栗的,我就想要去買點,沒想到正好給你抓個正着。”
頓了一下,又舉起手來保證,“我之前都沒出去過,這是第一次。”
那模樣,倒像是小孩子了。
宋南衣也就生不起氣來。
她開始檢查徐老頭兒的腿。
幾天時間不見,腿上的肌肉又長回來一些,皮膚也紅潤不少,看來血管已經差不多都順暢了。
接下來,就是持之以恆的按摩和訓練,假以時日,就能和正常人一樣走路。
甚至跑步運動,都不再話下。
徐老頭兒激動壞了,趁着宋南衣給他做檢查,就剝了一大盤的糖炒栗子,全部塞到宋南衣的手裏,“要不是你,我估計還坐在地上賣爆米花呢!以後我可就不一樣了。”
“怎麼不一樣了?”宋南衣就問。
徐老頭兒挺直了腰板,在客廳裏面轉悠兩圈,然後大聲道,“以後我可以站着賣爆米花了!”
宋南衣和顧青裴對視一眼,兩個人都有點無語。
好不容易腿治好了,就光想着賣爆米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