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面上和魏覺齊合不來，和實際上算是摯友。
自然，對於老醫生惦記魏覺齊主任之位的事情也知道一點。
這手術剛出來，老醫生開口就說這話，很容易被人誤會。
果不其然，其他人也都紛紛湊上前來，“啊，出事了嗎？”
老醫生達到了想要的效果，嘴角微微上揚。
看到他這樣，唐志原本想要解釋的念頭也就打消了。
順着老醫生的話往下說，“待會兒再說吧，帶這麼多人來這裏幹什麼，待會兒會引起騷亂的，下午大家都該沒心工作了。”
可不是沒心工作嗎？
魏覺齊和宋南衣這兩個人，不把人命當回事，想到個鬼點子就敢往人身上用。
現在出了事，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成爲茶餘飯後的談資。
老醫生心中竊喜，卻不着急帶着衆人離開。
他還在等。
很快，等待的人就出現了。
魏覺齊推着宋南衣從手術室裏走出來。
巨大的疲憊席捲宋南衣，使她陷入了昏睡當中，甚至有點發低燒。
這些表現都是身體透支的表現。
可在老醫生看來，這是害怕了。
她把劉啓給治死了，出來之後就要面對衆人的議論，心裏面一時間承受不住，應激性的昏迷。
就說嘛，一個剛來實習的小丫頭片子，能在醫院攪合出多大的水花？
上次那個病人緊急開氣管，只是碰巧成功而已。
人不可能一直走運的。
這一次，宋南衣完了！
還有魏覺齊，也完了！
老醫生看向魏覺齊，很輕易的在他的臉上找到了難過和擔憂的表情，更加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卻還要惺惺作態，走到了魏覺齊的面前去，嘆着氣拍他的肩膀，“老魏啊，發生這種事情誰都不想的，你也不要太難過了，本身這就是有風險的手術是不是？”
魏覺齊覺得他莫名其妙。
加上他脾氣火爆，張口就想罵老醫生一頓。
他家南衣小徒弟年紀輕輕，就能做出這麼成功的手術，居然出來之後，還被老醫生這麼說。
這個死老頭兒，有病吧？
可剛要張嘴，唐志便在暗處掐了一下他的腰，帶着暗示性的開口，“手術的事情先不說了，南衣現在需要休息，送到空閒的病房去吧。”
兩個人在醫院相愛相殺這麼多年，單單是一個眼神就可以知曉對方心中在想什麼。
並且配合十分默契，他們決定演這場戲。
魏覺齊叫來了蔡根花，附在她耳邊輕聲吩咐。
隨後，劉啓和宋南衣都給推走了。
“我們還是去辦公室說吧。”魏覺齊說道。
老醫生同意了，在哪兒談，魏覺齊和宋南衣的名譽也都掃地了。
不，不對。
還有唐志。
解決了這兩個人，以後他就是醫院裏最資深的醫生，要受盡尊敬。
心中不由地更加開心了。
沒想到還能撈到唐志這條傻魚，簡直是意外收穫。
想聽八卦的醫生們，呼啦一羣都跟着去了魏覺齊的辦公室。?
衆人屏息以待，等着魏覺齊自己說出答案。
可沒想到，是老醫生先開的口，“這個手術沒成功也很正常，你不用太沮喪了。”
“可我看你倒是很開心的樣子。”魏覺齊毫不猶豫的揭穿了他的虛僞面容。
邊上的唐志有點無奈、。
這老夥計的脾氣真是一如既往的火爆，眼裏容不得半點沙子。
“你……魏醫生，你不要血口噴人啊。”老醫生頓時間急了，要跟魏覺齊跳腳。
魏覺齊冷哼一聲，“我有沒有血口噴人，你心裏面最清楚，不然你怎麼會帶着一幫人到手術室外面等着，不是等着看我笑話，難道是喫飽了撐的？”
魏覺齊向來直來直去，就算此刻火爆得不行，也讓大家覺得十分正常。
畢竟，他原本就是這個脾氣。
可老醫生不行。
他想好自己要端着和善的架子，到時候才能穩穩的坐上主任的位置。
現在變臉，豈不是就應驗了魏覺齊的那句話，他的確很開心？
所以儘管心中很是氣憤，面上還要做出痛心的樣子來，“魏醫生，我不知道你爲什麼要這樣想，我們去手術室門口等着，只是想知道手術結果而已。”
“哦？”魏覺齊朝着他挑眉。
老醫生就嚥了一口唾沫，潤潤乾燥的喉嚨繼續道，“事實就是這樣，你問問大家，都是這麼想的。”
誰都不會傻到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待在羣衆當中，纔是最安全的。
法不責衆的道理，他們都懂。
所以沒人否認，都聲稱是在關心手術結果。
可換來的，是魏覺齊深深的諷刺。
“我可以體諒你們，爲了生計沒辦法去冒險，但也沒必要在這裏裝犢子，你們早就覺得這個手術會失敗，又說什麼去期待結果，還不如說是在等我怎麼失敗。”
字字扎心，沒人再吭聲。
老醫生的計劃被魏覺齊整得稀碎。
低頭組織了一下語言，決定戳魏覺齊的痛處，“魏醫生，你也不用急着發火，就算我們知道這個手術會失敗，那既然你懷有希望，我們在外面給你加油，也沒什麼不對。”
頓了頓，又道，“本來這個病人就沒什麼希望，你心平氣和一點，院長應該不會太爲難你的。”
三言兩語，他把魏覺齊的暴躁都歸在了手術的失敗上。
幾十年的主任，即將落敗，想不暴躁也困難吧？
衆人也覺得有道理，無形之中又站在了老醫生的那一邊去。
這魏覺齊看樣子是輸不起，自己堅持要做的手術，現在失敗了就來拿老醫生髮火，遷怒別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院長能拿我怎麼樣？”魏覺齊又問道。
“你不要總這樣，態度好一點，院長應該會念在你這麼多年功勞的份上，讓你正常退休之類的，至於你的小徒弟，我也幫你求求情好了。”
“爲什麼要求情？”
老醫生覺得他明知故問，“因爲那個手術失敗了。”
魏覺齊冷冷的目光掃向他，“誰跟你說，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