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飛快的奔到宋南衣跟前，扯着手中那包蘿蔔乾，質問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幹什麼啊，”蔡根花氣得不行，上前去推開她，“是你自己不要的，我們拿走了又怎麼了，你怎麼還搶啊。”
沈懷桑更加激動，“我沒跟你說話，宋南衣，你剛纔說什麼！”
“跟你有關係嗎？”宋南衣淡淡反問。
“你和阮棠很熟嗎？”沈懷桑質問道。
蔡根花就嗤之以鼻，“這不是聽得很清楚嗎，還得讓宋醫生重複一遍，有病似的，宋醫生就是和阮棠很熟啊，怎麼了，你羨慕嫉妒恨啊？”
瞧着沈懷桑的表情不對，宋南衣就咳嗽一聲，示意蔡根花不要再繼續往下說。
既然張玉龍是京市總指揮部那邊調過來的指揮官，那估計也多少知道一點這位退休指揮官的事情。
沈懷桑之所以反應這麼大，大概也是驚訝她私下會和這位退休指揮官的兒媳關係好。
至於沈懷桑驚訝的原因是什麼，她不得而知。
總之，不會是什麼好事情。
既然摸不準沈懷桑的心思，那就選擇退而遠之。
“走吧，小蔡，還得去查房呢。”宋南衣拉着蔡根花，轉身離開。
只可惜沈懷桑沒打算這樣放棄。
等晚上宋南衣回宿舍休息，她就端着一盤葡萄過來敲門了。
沈懷桑自顧自坐下來，將盤子往宋南衣跟前推了推，“你嚐嚐，這是從京市那邊送過來的，有錢都不一定買得到。”
“我福薄，消受不起。”宋南衣拒絕。
“什麼福薄啊，你看你現在，也算是半個神醫了，還叫做福薄嗎？”沈懷桑並不放棄，甚至還親手剝了一個送到宋南衣的嘴邊去。
宋南衣這才擡手，把葡萄給接了過去。
不接不行，萬一沈懷桑直接塞她嘴裏怎麼辦。
誰知道她有沒有洗手？
接了葡萄，宋南衣隨手就放在旁邊，“有事直說。”
“姐，”沈懷桑甜膩膩的喊了一聲，表情很是討好，“你和阮棠，是不是很熟啊？”
“這好像跟你沒關係吧。”宋南衣還是一副淡然的模樣。
沈懷桑不免有點急了。
“你就跟我說一下唄，其實我在京市的時候，就聽說過阮棠了，她不僅是王敬之的兒媳，也是數一數二的神槍手，總指揮部裏面，每一個人都對她讚不絕口。”
阮棠會槍法這一點，宋南衣並不知情，但是也不意外。
畢竟她小時候就跟着王敬之在軍營裏面長大，要學的話，王敬之當然會親自教。
見宋南衣沒回答，沈懷桑還以爲是有戲，立馬乘勝追擊，“這麼厲害的人物，我也真的是想見識一下，要是你們去秋遊，就帶上我唄。”
“不。”宋南衣拒絕得乾脆利落。
沈懷桑剛纔還期待的面孔，瞬間黑了下來，“爲什麼？”
“因爲我跟你沒這麼熟，既然你都說了阮棠很厲害，我爲什麼要介紹一個很厲害的人，跟你做朋友呢？”
敵人的朋友，也就是敵人。
她可不會傻到爲沈懷桑牽線搭橋。
沈懷桑惱火得不行，“你這是什麼態度，我都低三下四來求你了，你還不肯？”
宋南衣的目光，悠悠然的停在了沈懷桑的臉上。
聲音像是從地獄中升起來一樣，問她，“真的，只是秋遊嗎？”
被她的可怖樣子給唬住，沈懷桑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再回過神來，宋南衣已經起身，幫她把門給打開了，“快走吧，不歡迎你。”
“誰稀罕呆在這兒似的，”沈懷桑也是氣得不行，“你給我等着，就算是你不讓我接觸阮棠，我也會有機會的。”
氣鼓鼓的走出去，想了一下又折返回來，把桌上的葡萄給端走了。
不幫她的忙，就別想喫她的東西！
……
送走沈懷桑沒一會兒，外面就開始下起了雨。
秋天的雨綿長卻寒冷，宋南衣蜷縮在被子裏面，聽着窗沿上雨水滴落的聲音，有些睡不着。
不知道爲什麼，她突然想起了顧青裴受了槍傷那次。
那天晚上，也是這麼大的雨。
然後第二天早上，老四就找上門來，說顧青裴受傷了。
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心悸得厲害。
想着，宋南衣又搖搖頭，將這些想法全部摒棄出腦海之中。
想什麼呢？
顧青裴現在在部隊裏面好好的，怎麼會受傷呢？
果然失眠的夜裏面，就是容易胡思亂想。
正打算翻身起牀，去廚房裏面煮杯牛奶給自己安神的時候，她就聽到了走廊裏面急促的喘氣聲。
光是從喘氣聲，她就分辨出是顧青裴的聲音。
做夢了吧?
宋南衣覺得不可思議，卻也赤腳直接衝到房門口，打開一條縫往外看。
果然是顧青裴。
他身上全是血，又淋了雨，就不斷往下淌，在走廊裏匯成一條小溪來。
“青裴！”宋南衣嚇壞了，趕緊衝出去。
顧青裴騰開一隻手，沾着血的手指封住她的紅脣，聲音沙啞，“不是我的血，別緊張。”
宋南衣鬆了一口氣。
卻也只是片刻。
片刻之後，她就看見了顧青裴背後的男人，臉上全是血污，身上也是血，滿滿的鐵鏽腥氣。
不是顧青裴受傷，那就是他受傷了。
“去手術室，我宿舍沒有急救箱。”宋南衣立馬要往下跑。
可顧青裴卻拽住她，目光暗沉下去，“你先回去穿鞋。”
這麼混亂的情況下，他還是很容易就發現了宋南衣沒穿鞋。
寒冷的雨夜裏，她的腳指頭凍得發紅。
“我沒事，救人要緊，一會兒再回來穿。”宋南衣襬手。
“救他的命很重要，但是你的健康，也很重要。”顧青裴說着，又催她，“你去穿鞋，我先帶他過去。”
宋南衣就不好再堅持，小跑着回去穿鞋。
再跑到手術室去，病人已經被放在了手術臺上。
“什麼情況？”宋南衣利索的穿無菌服，一面問道。
“中彈，腹部。”顧青裴回答。
這麼相似的雨夜裏面。?
中彈？
而且還都是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