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桑心裏就有點怕怕的感覺,沒敢再吭聲。
“快去收拾吧,我沒怪你。”西雲妨又道。
“真的嗎,妨哥?”沈懷桑有點激動。
“嗯。”西雲妨頷首。
她這下就放心了。
美滋滋的走出去,趕緊去找水龍頭擦洗。
“西哥,這女人太不是個東西了吧,捱了一巴掌就把你給供出來,她都不知道九爺到底是誰,萬一帶上來的是要殺了你的人呢?就是個爲了保全自己苟活的慫包。”黃毛忍不住抱怨道。
西雲妨臉上卻沒什麼表情,扔了手裏的蘋果核,“誰想給自己找麻煩?換做你,你願意嗎?”
“我願意啊,打死我我都不會說的。”黃毛毫不猶豫的點頭。
“狗屁。”西雲妨罵他,卻忍不住笑了,“人嘛,總是自私的,我也是一樣的。”
黃毛聽不懂他這句話,想問西雲妨又不肯說,只能憋在心裏面。
想了想,問起另外一件事情,“西哥,他的意思,是不是等你出院,還要來找你麻煩?”
“嗯,”西雲妨頷首,獨獨在這件事情上深邃了雙眸,“他還算是有點良心,知道不欺負病人。”
“他要是敢欺負你,我拼命也要弄死他。”黃毛咬牙道。
有這樣一個衷心的小弟,西雲妨很是欣慰。
盯着黃毛看了半晌,又道,“這件事情,不許跟任何人提起,糟老頭兒也不行,當做沒發生,知道嗎?”
“哦。”黃毛就乖乖的點頭。
轉過頭來,又問西雲妨,“那沈懷桑那裏呢,她拿出去亂說怎麼辦?”
“她但凡是還要點臉,就不會把自己給說出來,豈不是告訴大家,她欺軟怕硬,遇到一點事情,就迫不及待的供出身邊的人、”
誰會喜歡這樣的人啊。
沈懷桑纔不會給自己招罵呢。
黃毛就哦了一聲,不再繼續往下問。
而事實上,西雲妨也猜對了。
只不過不是沈懷桑閉口不提的所有的原因。?
平白無故的被打一耳光,她也氣得夠嗆,可如果事情鬧開了,被張玉龍知道,到時候再順藤摸瓜,知道她和西雲妨的事情,怎麼辦?
權衡利弊,還是閉嘴最好。
而且最近看着西雲妨對自己的態度好了不少,這筆賬,西雲妨應該是會替她算的,着急什麼。
就算是算賬,也得等着西雲妨傷好了再說。
所以她就找了口罩,把臉上的巴掌印給擋住,免得別人議論。
這件事情發生在半夜,在場的人又都閉口不談,所以並沒有知道。
……
翌日清晨,宋南衣和昆布出發去部隊。
今天,是顧青裴的生日。
也是她重生之後,陪着顧青裴過的第一個生日。
因爲顧青裴現在的身份比較尷尬,宋南衣還特意準備了醫院的手續,說是去給劉啓複檢,免得張玉龍借題發揮。
昆布就很激動,拿着手續看了半天,然後和宋南衣說,“感覺像是去當騙子。”
“跟騙子也差不多。”宋南衣就笑着回答。
宋南衣卻在心裏想,這也是她頭一次給顧青裴過生日。
情況特殊,才更容易一輩子記住。
兩個人說說笑笑,車子很快就到了部隊。
給出手續之後,站崗的哨兵就放他們進去。
可他們並不着急去找顧青裴,而是問到炊事班的位置,先去看看老四。
老四從訓練營被調到炊事班,已經很憋屈了。
更憋屈的是,在炊事班裏面還被人看不起。
他到這邊這麼久,每天的任務就是削土豆剝豆莢,搬個小板凳,一坐就是一天。
宋南衣他們過去的時候,老四正在削土豆,邊削邊嘟囔,“削削削,這些個破土豆,有什麼好喫的,也不怕撐死你們,虎落平陽被犬欺,那我也是老虎啊,老虎怎麼可能削土豆,有本事讓我剁肉去啊。”
“讓你剁肉,萬一你偷喫,怎麼辦?”宋南衣在邊上輕聲說道。
老四就氣得猛地擡頭,“你什麼意思啊,我怎麼可能……大嫂!你……你怎麼來了,我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你試試疼不疼,就知道了。”
聞言,老四就拿起刀,打算給自己胳膊上扎一下。
宋南衣眼疾手快攔住,有點無語,“你也犯不上給自己一刀啊,擰一下皮就行了啊。”
“對對對,”老四又趕緊點頭,“我都開心得糊塗了,大嫂,我是真沒想到你會來。”
說着,又問宋南衣,“你是一個人來的嗎?是來找老大嗎?”
昆布一臉黑線,“我不是人啊?”
“昆叔!你……你怎麼也來了啊,天吶,見到你我真是太開心了。”老四說道。
他以前跟着顧青裴去過昆布家,所以也認識昆布。
這會兒想要上前去擁抱昆布,卻被狠狠推開。
“臭小子,我在邊上站了那麼久你都沒看見?滾蛋,看着你就煩。”
老四就不好意思的撓頭,“我看見大嫂來看我,心裏激動,就沒注意到邊上有你嘛,昆叔,你還是這麼帥氣。”
一拍馬屁,昆布臉上的嚴肅就兜不住了。
見老四還要伸手過來抱自己,他就一把推開,“哎呀,抱什麼抱啊,大老爺們的,也不嫌矯情,再說你身上那麼髒,全是土豆皮,我看着都嫌棄。”
被這樣一說,老四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到炊事班這邊,就要穿炊事班的衣服,而他來了這麼久,總是被排擠,也就沒沒什麼心情收拾自己。
身上這一件,已經穿了一個禮拜了,弄得髒兮兮的。
他原本想,反正也沒人在乎,換衣服幹什麼。
可偏偏最髒的時候,宋南衣和昆布就來了。
“那你們等我一下,我去換衣服。”老四說道。
“去吧,不着急。”宋南衣笑道。
老四一溜煙的,趕緊回了廚房旁邊的宿舍換衣服。
宋南衣則放下手裏的東西,很是自然的,坐在剛纔老四的位置上,幫他削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