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初陽傳 >第三十章 季越
    南域,洪會。

    李經意和季越分別率軍前後夾擊逼回象牙河的鬼蘇軍已至窮途末路,雖因暴雨漲水,不能立即渡河一舉將其殲滅,不過查日蘇已至絕境,剩下些殘兵,再也無法與大昌抗衡……

    眼見大雨漂泊,兩軍商議:先回去整休,等雨停再來收拾查日蘇殘兵。

    ……

    大昌軍軍營。

    何遠冒雨來到李經意的帥帳彙報戰事情況。

    路過一處營帳,他聽裏面嬉笑聲熱鬧,當即心情也好了起來,按照這個進程,不日就能將鬼蘇軍一網打盡,想到終於能回豐京,何遠激動莫名,不自覺放慢了腳步,聽着裏面士兵的笑鬧。

    只聽得一人道:“人家也是憑本事爬上去的,有本事你也去呀。”

    另一人笑道:“本事我倒是有,沒有臉蛋啊!”

    一陣鬨笑。

    ……

    何遠蹙眉,加快腳步到了帥帳。

    李經意經上次與查日蘇一戰,再加上後來逃竄顛簸,許是傷了臟腑,還不能騎馬上陣,只能在帥帳坐鎮指揮。

    戰事遷延,屢屢喫敗,已經將他王侯貴子的氣焰徹底澆滅,直到季越的到來……

    這位年輕的國主果斷幹練,英明神武,堪當用兵如神四個字——只要他不再像上次那樣突然對自己發難,自己也甘心將用兵大權交予他調度。

    什麼軍功,李經意如今已不去想它了……

    何遠進了帳,見自己的弟弟何杉正在爲李經意背部上藥——經上次被查日蘇一流星錘後,他背上肉皮開始潰爛,用了藥竟久不見好……

    見何遠未經通報就進來,兩人也見怪不怪,李經意問:“有好消息?”

    何遠笑:“將軍如何知道?”

    李經意:“你是個藏不住事的人,看你的神色就知道了。”

    何遠哈哈道:“確是好消息,今日又殲鬼蘇兩萬人馬,本想着一舉進攻殲滅,怎奈下起了暴雨,只得回來等雨停,不過……他查日蘇是插翅難逃了,就算他跑回老窩,我們也得去把他逮回來!”

    李經意卻緊皺眉頭,一旁的何杉看穿其顧慮,便道:“未必吧,可別像雪山上那次一樣,叫他們反撲……”

    “放心,這次不會再像上次那樣了,季國主在江邊留了人,注意觀察着對岸的動向呢。”何遠截了話道。

    李經意才放下心。

    ……

    出帳前,何遠對何杉使了個眼色。

    何杉收拾完藥包也跟着出去,何遠在離帥帳十步以外打傘等他。

    “兄長有事?”

    何遠看着他欲言又止。

    何杉笑道:“兄弟之間,有話直說好了。”

    何遠下猶豫着開口道:“你……你自己也注意一點,外頭都有閒話了……”

    何杉咂着他的話,聯想到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便明白了,冷笑:“兄長現在怕閒話了,當初你勸我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有閒話?”

    何遠被堵得啞口無言,一把將傘遞給何杉,自己冒雨跑了。

    何杉看着他的背影搖搖頭,返回了帥帳。

    “何事不能在帳裏說?”李經意想了想又道:“是不是我們……”

    “家裏的事,將軍不必多心。”何杉倒了一杯茶給他。

    帳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踏雨而來的聲音,片刻,何遠又像箭一樣去而復返衝進帳裏,水珠濺得到處是,李經意有些不快。

    何杉怕他是爲剛纔說的事,極快地擋在李經意前面。

    但那何遠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凝重與悲傷。

    二人不明就裏。

    何遠遞上一張黃絹。

    李經意心下疑惑,自己沒接過聖旨嗎?爲何要這般模樣?一邊打開絹布……

    何杉眼見他的神色又極度不相信到震驚再到悲痛,就知道出了大事,便沒多問,而是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他。

    但僅一瞬間,李經意眼中精光一閃,恢復了神色,沉聲吩咐道:“別哭了,何遠,快去通知王集將軍,讓他迅速整頓將士待陣!”

    何遠明白過來,抹了一把眼淚,起身跑了。

    何杉雲裏霧裏,輕聲問道:“將軍,怎麼了?”

    李經意將黃絹給他,何杉一看,百餘字的告示總結起來就八個字:季賓謀反,皇帝遇難!

    何杉內心震動,但依然冷靜,問道:“將軍讓王將軍整頓將士,是怕……季國主有心思?”

    李經意道:“不管他和季賓的事有沒有關係,我們得做好準備。”

    “將軍……我認爲此舉不妥。”

    李經意問爲何?

    何杉:“……退一萬步講,即便季國主真有想法,我們和他的實力相差懸殊,真打起來,我們毫無勝算!”

    李經意先是認同,卻轉而一想:“即便這樣,兩軍怕是多少會有嫌隙。還是先防着些好。”

    何杉擔憂道:“動靜若大些,只怕他們會察覺,到時候難免會激化矛盾。”

    李經意不語。

    ……

    幾乎同時,相去不足二十里的小樂軍大營。

    主帳內,一英氣勃發的男子坐在案几後,張揚的濃眉下面,炯灼的雙目幾欲噴火,依稀可見點點淚光,手中緊攥着一張紙,由於太用力,紙上的字跡已被摩地模糊不清。

    “啪!”一拳砸在案几上,松木案几一分爲二。

    “大昌欺人太甚!”

    “國主!”一旁的樓牧呼哧呼哧換着氣以釋解將要噴勃而出的憤怒:“這分明是蓄意謀殺!那麼溫厚的一個人會造反?還殺了皇帝?誰會信!”

    案几後的男子,正是小樂的新任國主,年僅二十四歲的季越。

    與他而言,得到這樣的消息,是震怒大於悲傷的。

    本來季越來南域就憋着一股恨——樓牧和商覺從南域死裏逃生到尹都,對自己講述的前因後果他一個字都沒忘。

    想着先殺了查日蘇這個罪魁,再向豐京奏明大昌軍的所作所爲,該賞的賞,該罰的罰,爲自己父王討個說法,順勢也將季賓討回來……

    誰知舊恨未消,又曾新仇!

    “譁”帳門突然被打開,小將商覺進來着急道:“國主,大昌軍悄悄整軍,看不出是何動向……”

    ——爲避免父王的悲劇重現,季越一來,就悄悄派了暗探在大昌軍營附近觀察動向……

    季越略一思索,就明白怎麼回事了,心中那團烈火也徹底被點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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