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書答應着,換了身不起眼的衣裳,從後門出府。
仿製鑰匙,畢竟是見不得光的事情,見思書僞裝好身份,江晚棠放下心,轉身從箱籠中翻出一身夜行衣。
正想試一下還能不能穿,房門被敲響了,江昀在門外說道:“小棠兒,出來一下。”
江晚棠馬上把夜行衣塞到被褥底下,這才上前將房門打開。
“小棠兒,本家剛剛送來一封請帖,約我們明晚過府用膳,”江昀手中端着個朱漆托盤,托盤裏放着一套新的衣飾:“這是臨時從成衣鋪買來的衣裳,你看看合不合身?”
江晚棠接過托盤,嘴上毫不客氣地道:“剛把人拒之門外,轉頭又送來請帖,這算什麼?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
江昀也知道本家怕是要整幺蛾子,於是道:“明日且小心些便是。”
“好。”江晚棠答應着,心中卻想,本家如果真的敢主動生事,她必定要叫他們明白後悔這兩個字該怎麼寫!
亥時初,塵世喧囂,漸歸寂靜。
穿着夜行衣的矯健身影翻過圍牆,悄然無聲地落在屋頂,再向着夜色深處躍去。
憑藉白日裏記住的路線,江晚棠輕鬆避開手持火把,正不斷四處巡邏的士兵,穩穩落在兵部的庫房外。
她沒有急於靠近,而是先觀察四周的佈防,在前面的士兵巡邏過去,後面的士兵又尚未走過來的間隙,迅速翻出鑰匙,打開門上的銅鎖。
她小心翼翼地將木門推開一條縫隙,凝神感知,確定沒有異樣,才閃身進入庫房,再關上身後的門。
兵部的庫房很大,月光照不進來,伸手難見五指,空氣裏隱隱傳來一股鐵鏽的味道。
在麻袋的外邊,皆寫着個“糧”字。
她此行的目標,正是這些尚未運去邊疆的糧草。
抿脣上前,江晚棠伸手壓住其中一袋米糧,正要戳個小口查看,忽聞“哐當”一聲異響,她立刻收起夜明珠,躲到放着兵書的書架後邊。
“吱吱、吱吱”的叫聲,伴隨輕微的跑動聲,像是有老鼠在庫房裏肆意奔跑。
江晚棠沒有放鬆警惕,仍舊穩穩藏着,直到過去快一炷香的時間,而庫房裏再無其他動靜,門外也沒有傳來異常聲響,她這才稍鬆口氣,再度拿出夜明珠。
夜明珠只能照亮方寸之地,其他地方影影綽綽,什麼都瞧不真切,江晚棠再度靠近米袋,用手指頭將它戳出個口子……泛着黃色的粗米,源源不斷地落入她的掌心。
倒也沒指望能這麼輕易就發現異常,江晚棠接連戳破好幾個米袋,有好些麻袋已經被老鼠啃壞,所以她並不怕被人察覺出異常,可問題是,這麼多麻袋裏邊,裝得竟然都是糧食?
但這怎麼可能呢?前世這些糧食明明就十不存一,一袋米糧裏有大半都是石礫,故被人發現後惹得宣武帝暴怒異常,在追查後發現是江遊掉了包,用石礫米取代好米,宣武帝連審都不審,直接就判了江遊流放。
她一直以爲是秦寅貪墨,只買回小部分米糧,再摻雜石礫,又特意找來一個倒黴鬼背黑鍋……可原來不是的嗎?這些糧食現在還好端端呆在庫房,又爲何會變成石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