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就能無中生有?江晚棠愣是給氣笑了。
“明明戶部已撥出足夠的銀錢給兵部,結果不夠買冬衣不說,連買棉花都不夠?這是怎麼回事?”
庫部主事早已想好託詞:“今年關中大旱,糧草價格遠高於往年,這才導致現今入不敷出的局面……世子爺若是不服,就幫個忙,去戶部再要些錢來?”
以爲把問題踢回給戶部,就能讓她退縮?江晚棠冷冷笑着,雙手猛地拍在桌案上:“到底是銀錢不夠用,還是流向了不該去的地方?”
庫部主事被她陡然凌厲的氣勢給嚇得一個哆嗦,待反應過來她說了些什麼,他臉色煞白:“你是說我們貪污?無證無據就敢口出狂言,待我稟明尚書大人,定要告你個誣陷的罪責!”
“就你會告狀呢?我不會嗎?”江晚棠可不怵他,甚至巴不得他把事情鬧大:“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給我足量的棉花,我出門就去御史臺檢舉你們中飽私囊!”
“你,”庫部主事不能確定她是在虛張聲勢,還是真的妄圖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兵部。他一時被震懾住,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你敢!”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兵部這麼大一個官署,若說沒點不能見人的祕密,我可不信,”江晚棠不耐煩地用傘柄敲擊桌面,眸光幽深且意味深長:“而且現在這麼多人在盯着兵部,你說若真傳出什麼醜聞……到時候是誰會付出代價呢?”
毫無疑問,是本身就存在大問題的兵部。
庫部主事恨恨咬牙,左右權衡一番,重新搬出正常分量的棉花,又取出足數的布匹,不情不願地遞給她。
江晚棠輕輕勾脣。
這麼輕易就妥協了,看來兵部的問題不小啊!
眸光從棉花身上掠過,落在庫部主事懸掛在腰間的鑰匙串上,江晚棠緩緩伸手,按了個手印。她俯身,試圖把棉花提起來,卻反被帶得踉蹌了一下……棉花雖輕,可這麼大一袋,重量不容小覷。
瞥瞥庫部主事嘴角露出的輕蔑笑容,她深覺丟面兒,略帶訕然地問道:“大人,我想去方便一下,不知該如何走?對了,東西我先暫存在你這裏,等我回來,它應該不會變少吧?”
庫部主事氣得恨恨咬牙:“你若不放心,就先忍住,直接把它們搬走?”
“我忍不住了。”江晚棠毫不害臊地再度詢問恭房的所在,等得到回答,便快步向外而行。
她當然不是急着要去恭房,她的真正目的,是手中這串從庫部主事身上順過來的鑰匙。
迅速尋了個沒人的僻靜之處,江晚棠從枝頭掰扯下幾片寬大的葉片,將鑰匙的紋路印上去,然後原路返回。
剛剛在她手裏吃了個悶虧,庫部主事連眼神都懶得給她,兀自整理着東西。
恰好方便江晚棠把鑰匙輕輕擱在他身畔的地上。
確認無人發覺她這一連串的小動作,她不再裝柔弱,單手拎起比她身體還要高的東西,輕輕鬆鬆地往外走,然後坐上馬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