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趙智的死,也因爲牢獄鬆懈的守衛,等蕭靖成離開,秦海就大發雷霆。
他把獄卒全部喊到江晚棠的牢房前,指桑罵槐地狠狠訓了他們一頓。
江晚棠毫無愧意,雙手托腮,饒有興致地聽着秦海耍官威。
她能明白秦海的心思。
無論是蕭瑾言也好,還是蕭靖成也罷,都在牢獄裏暢通無阻,可秦海並不知情。
自己的地盤,被人當做後花園般閒逛,他不氣纔怪!
而眼下整個牢獄裏面,再沒有比她更重要的囚犯,秦海要訓誡獄卒,又生怕她這邊出事,便只能把訓誡的地點選在她附近,也是煞費苦心。
只可惜沒訓多久,有沉悶的鼓聲幽幽傳入耳畔。
有人在敲打鳴冤鼓。
秦海眉心一皺,瞥瞥江晚棠,然後不太高興地揮揮手,讓獄卒各自回崗,他則去往前堂。
衙差適時帶着擊鼓的人進來。
“秦三公子?”瞧見秦珏,秦海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你有何冤屈要訴?”
“大人,殺我伯父的人不是江大姑娘,而是另有其人啊!”秦珏一上來,就扯着嗓子嘶喊起來:“伯父昨夜出府,是車伕胡時送他,胡時沒有死,他告訴我,殺伯父的不是江大姑娘。”
秦珏這一日,先是遭遇冷眼,後被血腥而暴戾的場面嚇破膽,接着被拎進深山差點被野獸咬死……他真的快撐不住了。
他想回家。
“賢侄別急,先坐下來喝口茶,慢慢說,”察覺到他瀕臨崩潰的情緒,秦海攙扶着他坐下,遞給他一杯溫茶,等到他情緒稍緩,他才問道:“車伕胡時在哪裏?”
“在大理寺。”
“爲什麼在大理寺?”秦海愣了愣,隨即意識到什麼:“他還跟安遠侯的案子有關係?”
胡時又不在他手裏,他焉能決定他的去向?秦珏也不知道那些人爲何要把胡時送去大理寺,可見秦海自己找好理由,就胡亂點頭。
秦海點頭:“賢侄放心,我這就去大理寺,若是常平侯的死真與江大姑娘無關,我自會釋放她。”
秦珏長鬆口氣。
治中把他說的記載下來,遞給他確認,秦珏隨便掃了一眼,只瞄到江晚棠無罪無個字,就毫不猶豫地低頭簽字畫押。
開玩笑,他只有半個時辰的自由時間,半個時辰一過,毒藥就會發作,他真真是半點都不敢耽擱。
眼下再沒什麼比他活着更重要。
確定秦海已明白江晚棠是蒙冤入獄,秦珏快步離開順天府。
等他離開,秦海眯起眼睛,“備車,去常平侯府。”
記錄完畢的治中一愣:“您不是要去大理寺嗎?”
“你不覺得奇怪嗎?常平侯死了,指證江大姑娘是兇手的僕從也死了,趙智死了,秦珏反口了……這是有兩方勢力在博弈啊,一方不擇手段地想把江大姑娘拉下水,另一方則棲棲遑遑地要把江大姑娘拖上岸。”
“我們都是隻是棋盤上的棋子,被動地去往他們落手的地方!”
治中想到剛剛來過的二皇子蕭靖成,臉色變得煞白。
很顯然,博弈的一方是蕭靖成,而另一方的身份絕不會比他低多少,順天府誰都惹不起,“大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把江大姑娘給放了吧,反正有秦三公子的證詞在,咱們儘早脫身!”
秦海皺眉,似是想說什麼,但終究只嘆息一聲:“去大理寺確認一下,沒問題的話,就放了吧!”
他不願做棋子,但也做不了執棋的人。
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