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彪點了點頭，柳雲華又說道：“以後還請先生要多加照顧一下這孩子。”
張彪又點頭，柳雲華一喜說道：“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小女子多謝先生了。”
小七沒有聽懂柳雲華的意思，其他人都可聽懂了柳雲華話語中託付的意味。
衆人在客廳中喝茶休息，期間張莉想要再去看下月輕衣，讓月輕衣自己留在屋裏，她身爲一個醫者還是不免有些擔心。
然而張彪笑了笑，讓張莉安心，自己早早的就讓兩個丫鬟去輕衣房中候着。
當麻坐在椅子之上，雙目緊閉，輕撫長髯，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張彪的這個院子，本就是處於僻靜之地，陽光正好，風意稍微，又是在葡萄架下的涼亭，讓人不知不覺產生睡意。
從毅王府過來的這幾位都是閒人，也樂得在此閒聊。小七也從柳雲華的懷裏鑽出來，幾人默契的沒有再說剛纔的事情，小姑娘臉面薄。
若是惹惱了她，兔子急了還咬人，更何況被揭短的人呢。
“前輩，品嚐一下這京城最近火熱的點心，泡芙。”
“哦？”
當麻睜開雙目，看着侍從遞過來的點心碟，“這個就是泡芙？昨日我徒兒也說了關於這個的事情，只是她讓空珆去廚房拿的時候，已經沒了。”
“哦？是嗎？這個也是我託人購得。”
小七拿起一塊，說道：“這個，我昨天已經試過了，味道是真的還好。”
“這點心，我感覺早年雲遊時，見到過。”
當麻難免喟嘆，這追求天人之境，最忌心有雜念。早年偶進一處西域祕境，也算是一次機緣。
“前輩竟然有此奇遇？不知那處祕境在什麼地方？”
當麻放下泡芙，略微沉思道：“時間過得有些久，我只記得那處地方叫做輕柯。”
當麻繼續想着自己的巧遇，昔年想要學古人嚐遍百草，卻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等到醒來的時候，自己便已經身在輕柯。
當麻說的中間遲疑了一下，像是回憶起了當年的年輕氣盛。
在輕柯的遭遇讓他對於醫學的造詣更上一層，在醫道的見解上一曰千里，最終成就了他醫聖的稱號。
當麻又說了一些關於以前的事情，讓小七這個妮子，對那塊自由的江湖更加嚮往着。
“沒有想到當麻前輩還有這樣的經歷。”
倒是張彪和張莉對着當麻所言只是一笑而過，權且當作故事來聽，不像丫鬟和小七一樣，心生嚮往。
柳雲華則是一臉的不屑，像是在表達對當麻好運的羨慕。
......
有千芷帶路，玲兒和一個僕役三人購買藥材還算順利，走了京城幾家藥鋪，勉強爲月輕衣購得藥方上所需的物品。
千芷看到玲兒眉頭緊皺，神色有些難看，便問道：“怎麼了？玲兒姑娘？”
“啊？沒事。”玲兒勉強的笑了笑。
玲兒現在雖然對着藥材買到安了心，但是手中的銀票卻花的所剩無多。若是一副藥對月輕衣的身體沒有幫助，張彪還會再出錢爲月輕衣購得第二副，第三副嗎？
這用上幾千兩紋銀，換來的是一個不知道有沒有用處的兩個人，這張彪會答應嗎？
千芷不知少女愁苦，玲兒竟是想到了月尹坊的媽媽，現在小姐病危，若是張彪不再出錢，她只好求到媽媽那裏。
再說欠下張彪的錢物也要還清，畢竟媽媽是看着小姐長大的，總比張彪這位半路遇到不知底細的公子要好。
胡思亂想的時候就會越想越悲觀，玲兒又想到當時張莉說的束手無策，若是連當今的醫聖當麻都救不了小姐...
玲兒臉色愈加慘白，千芷說道：“玲兒姑娘放心，既然當麻前輩說了能救，便不會有什麼問題，他可是醫聖，不會誇大的。”
“哦。”
千芷看着還是有些焦急的玲兒，罕見的泛起一絲微笑，“沒事的，你家小姐一定會好起來的。”
等到兩人回到院子，當麻親自爲玲兒和張莉演示了一邊煮藥的訣竅。“這藥啊，其實只需要服一次，便好。”
玲兒一聽，又跪倒在地，“謝謝老前輩的救命之恩，小女子這輩子給您當牛做馬都好。”
當麻笑道：“小姑娘不要多禮，等下藥煎好，你就給你家的小姐送過去就行”
張莉看這當麻煎藥的手法也沒有出奇的步驟，她暗暗將藥材的分量和煎藥時用藥順序，默默記了下來。
“徒兒可是看清了？”
“是。”
“那就出去好生想想爲師這藥方的作用。”
“爲師將這藥親自煎好，放於旁人爲師也不放心，畢竟那姑娘的病情，爲師也是第一次遇到。”
“那不妨徒兒與你在此一同守候？”
“嗯？”當麻的眼神一邊，張莉知道無望，“那徒兒先下去了。”
當麻每次教張莉一種醫治之法，先會讓張莉回去研究各種藥材的相性，然後由此猜出病人的病理。
最後在向當麻述說自己的推測，得到當麻的點頭，這一病纔算是真正的了結。
張莉退出廚房，手中拿着那張藥方，回到了前院。
“大姐姐你回來了？”
“嗯。”
小七倒是知道當麻和她之間的約定，所以也沒有多問別的。
“先生可否借我書房一用？”
“可以，大小姐隨意？不知大小姐還缺不缺別的東西，我這讓人給小姐準備筆墨紙硯。”
“不用了，先生，我只是需要一處地方，專研一下這張方子而已。”說罷，張莉指了指手中藥方。
“那大小姐就請自便吧。”
至於當麻卻真是親自守候在砂鍋旁，悉心的爲爐中加着木柴。
“老先生，要不我來做這些事情吧。”
當麻此刻臉上滿是一種見到寶物的欣喜，對玲兒的話語全然沒有放在心上，“不用，不用，老夫要親自看着，交於別人我不放心。”
“哦。”
當麻笑了笑，又說道：“這位小姑娘你也不用介懷，老夫沒有說你差的意思，只是你家的小姐這病着實是當世罕見，老夫也是第一次真正的見到，所以不免心生執念。
小姑娘你若是誠心想要幫忙，就幫老夫看好剛纔點的那半柱香，等到它快要燃盡之時，立刻告知與我。”
玲兒點了點頭，搬了一張凳子，坐在香燭臺旁邊，一動不動的盯着香慢慢變短。一老一少也不覺得這樣無聊，就各自看着香和砂鍋。
到了半柱香快要燃盡的時候，玲兒着急說道：“老先生，香快沒了！”
當麻轉過身來，瞅了瞅，說道：“還有一點兒，小姑娘不要着急。”
隨着火星愈加暗淡，玲兒又慌張的說道：“老先生，香快沒了！”
當麻轉過身看着香沒有再說話，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帶上布制手套，在香最後一絲青煙消散的同時，將砂鍋蓋子端起，然後將藥瓶中的東西倒了進去，迅速的趕上蓋子。
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絲拖延，和剛纔的那個拄着柺杖的老人沒有半點相似。當麻長舒一口氣，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成了。”
一旁還在擔心的玲兒說道：“老先生，現在就行了嗎？”
當麻顯然是激動不已，說道：“是的。”
“這鍋不用端下來嗎？”
“在等半刻鐘，待丹藥融化就好。”
“丹藥？”
當麻哈哈一笑，“不礙事，不礙事，是我平時研製出的一種激發藥性的東西。”
玲兒懵懵懂懂的點着頭，對於這種藥物的事情，她顯然沒有眼前這位醫聖懂的多。於是也不敢再插話，靜靜的等待着半刻過去。
過了一會兒，玲兒端着藥，急衝衝的跑到月輕衣的屋中，在先前張彪派來的那個丫鬟的幫助下，服侍月輕衣用了藥。
只是月輕衣卻是沒有半點緩解的跡象，玲兒只能安慰着自己，藥效還沒有到。
當麻拄杖回到前院，對着一衆人說道：“藥已經熬好了，想必藥效還要稍等片刻。”
“前輩一切辛苦，午膳已經爲幾位準備好了。”
“小友，老傢伙我可是在喫方面挑剔的很。”
“前輩放心，今天在下這廚子可是從外邊請的，保證可以符合前輩的口味。”
“小友竟然如此說了，那我便要去看看”
張彪和柳雲華在當麻張莉不在的這段時間，竟然聊了一些關於越國的事情，張彪還好，以前他不在京中，所以知道越國的事情不足爲奇。
但是柳雲華，若是知道以前越國的事情，小七也不知道驚訝，畢竟她和自己的母親都是越國人。
但是小七聽着聽着，就感覺柳雲華和張彪似乎說的是當今政事，對於柳雲華這位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人，她是如何知道這些。
只是張彪說了今天的午膳，才暫時讓小七打消了心中的疑慮。
“哥哥，你是請到了什麼厲害的大廚嗎？”
張彪笑而不語，滿滿的就是想要賣關子的樣子。讓小七實在又氣又惱。
張彪賤兮兮的說道：“不要着急，你馬上就能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