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修仙:坐碎仙觀後,房東逼我打工還債 >六十四章 她痛啊,可她喊不出聲
    翌日。

    躺在榻上的九木朦朧醒來,她怪異的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差點叫出了聲。

    她的視線落到牀上身影上,爲什麼,我能看見我自己?!

    突然,牀上的李英好似安慰的語氣道:“不用驚訝,告訴你父親,你能替我跳舞了。”

    ‘九木’有些啞然,失聲道:“你真的是神仙!”

    “噓,快去。”

    九木湊到李英跟前,看見自己的身子竟然在牀上,一屁股坐在地上,連滾帶爬的跑出去。

    真正的李英已經明白了,夜裏神仙姐姐同自己說的話原來是真的!

    真的讓她去跳舞,讓春日祭繼續辦下去,雖然用的不是自己的身子!

    可神仙姐姐的身體,輕巧,靈活,兩隻眼睛完好無損。她跑出去看看天空,看看那些啄食的鳥雀,兩隻眼睛都能看見,都能看見!

    ‘李英’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她衝到街上胡亂跑着,沒有人用異樣的眼光打量她了!沒人再與自己擦身而過在背後竊竊私語了!

    她捂住一邊的眼睛看四周人流,清晰,完整。剎那間她又落淚了,怎麼能不落淚呢?她佯裝不在意眼睛,不在意其他人對自己的可憐眼神,不在意虛僞的安穩,可現在的歡愉告訴她,那只是保護自己的無奈法子罷了!

    而真正的九木躺在牀上,能將李府的動靜探的分明。

    阿蘭每日來這兒同她說話,說神仙姐姐突然同李大人說要繼續辦春日祭,又跳了一段舞。那舞有多熟練,簡直像練了五六年般。

    九木忍着疼痛,在心裏笑笑,她自然是練了五六年的。

    時間轉瞬到了春日祭那日,當然,是對佔有九木的李英而言。

    對李英軀殼裏的九木呢?

    生不如死。

    九木頭一次感受到生不如死這四字從何而來,她現在便是了。

    就算感覺自己睜着眼睛,四周也是漆黑一片。

    她就靜靜地躺在牀上,眼眶處嚴重的發炎與整個身子極度猛烈的高燒不退,讓她覺得自己的骨肉好像分離了。

    又好像親身體驗了剜目之痛。臉上的傷痕,被波及的另一隻眼也已經完全沒了力量。

    她聽見外頭傳來鐘聲,似乎還有禮樂,忍着全身的疼痛問着身旁喂水的阿蘭。

    “春日祭,開始了嗎?”

    阿蘭平淡回道“恩。”她好像怕勾起小姐痛處,不敢再多說話,譬如她方從外面瞧了祭禮回來。

    譬如街上熱鬧非凡,小姐口中的神仙姐姐伴着琴鼓樂聲翩翩起舞,跳着小姐練了許多年的夢。

    她在心裏埋怨,這位神仙姐姐顯然就是來顯擺的,擠兌小姐羨慕她完好的眼睛,美麗的樣貌,神似大小姐李青的身段。

    可丫鬟阿蘭不知道的是,此時在那兒動情舞蹈的便是她的小姐啊。

    九木窩在這具軀殼裏,她痛啊,可她喊不出聲,只得咬着脣強撐。

    這是她衝動砸了天誠觀該受的。

    絳州主街卻真實如同九木那日所幻想的,人可羅雀,都擠在邊道上看着臨時湊起來的禮隊緩緩行過。

    領舞站在掛滿金邊紅帷之下的木臺上,受全絳州人鬼的矚目。

    當然,天界也不例外。

    絳州是離神最近之點,天界修建望臺只要主神略施神力便可將絳州此番繁華盛景看在眼裏。

    天誠將軍風光無限,遊行隊伍再不堪,但領舞大病即將取消春日祭這事滿天界都知道。

    而他也清清楚楚瞧見,那是雜神九木在跳舞,喫驚於她竟然將舞跳的如此熟練,心生佩服。連連讚歎道:“這雜神,深藏不露!”

    深藏不露?

    司良站在一旁,那張嚴肅深沉的臉與周遭歡快的大小諸神截然相反。九木是不可能會跳舞的,他很明白。

    他心裏的不安層層堆疊,直到想到一件事,瞳孔微顫。

    太傻了。他心裏默唸,繼而迅速甩袖離開。

    此時李英的軀殼沒有神力支撐,連日裏的高燒不退,已經讓九木昏過去幾次。

    現下是完全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只要她醒了,映入眼的便都是深入池水的死寂。

    外面的奏鳴聲停許久了,九木期盼的自己還沒回來。

    突然院中一陣嘈雜,是偷偷跑出去出去遊玩的丫鬟回來了。

    一個丫鬟衝進屋裏,輕輕握着她的手道:“小姐,你心心念唸的神仙姐姐,被人求娶了。”

    九木猛然伸手拽住,那雙手冰涼異常,冷的人心口發麻。她劇烈的咳嗽兩聲,啞着嗓子問道:“你說什麼?”

    丫鬟貼在她耳邊,一字一句道:“被人求娶了,不會再回來了。”

    她覺得這聲音很熟悉,可高燒與極度難捱的痛讓她失去分辨所有事的能力。

    只能失聲吼道:“被,被誰求娶了!”

    “徐,老,爺。”

    咯噔,九木察覺自己的心跳停了。繼而是扭着五臟六腑的痙攣與刀刻入骨般的疼。

    “她答應了?!”

    丫鬟的聲音漸漸遠了,似有似無的重複道:“被人求娶了,不會再回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九木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她感覺自己好像登頂天誠觀,迎面撞上了遊行的禮車,他看見那身碧色衣衫對着九木,對着自己情真意切的呢喃。

    “阿九,仁卿尚未娶妻,你嫁與仁卿可好?”

    前半句像是真真切切被男子輕靈溫柔的聲音說出,傳進九木所處漆黑一片的深淵裏。她幻想着後半句的語氣。。。

    突然,九木死命拽着被子,狠力的渾身發抖。

    不可能!徐仁卿他。。。他不可能。。。

    不,英兒她不可能!英兒絕對不可能不回來了!

    李英她,她果真不會再回來嗎?九木喊着,每喊一字自己的頭都是要炸裂般的疼痛。

    沒人迴應她,所有人都走了。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這兒躺了多久,一年?兩年?或許連一整天都沒有吧。

    她無力的攥緊手,滿心想着都是徐仁卿要娶親了,娶的是自己嗎?

    他娶的是別人啊!

    或許,或許我現在跑去同他解釋通他道明還有機會。。。

    九木騰起所有力量,她撐起身子在屋子裏跌跌撞撞。瓷瓶被碰碎了,踩出滿腳的血,可那痛楚對她來說實在微不足道。

    不知是誰將門反鎖,她生生拍了數遍,費勁心血而涌出的氣力逐漸衰竭。

    她伏在地上用手握住自己的喉嚨,已經被黑暗困的要窒息了,好像,好像她重生前的黑暗。

    她與誰在纏鬥,身邊竟全是惡鬼黑壓壓的身影。。。

    一層一層的攀附上她的腿,腳,繼而是雙眼。

    她像條垂死的老狗,盡力的蜷縮着瘦骨嶙峋的身體。

    爲什麼突然就提什麼娶親呢!

    臉旁幾道熱淚滑下來,不甘,失落,痛苦盡數交織在一起,讓本酸澀的淚水添上許多苦味。

    支吖—

    九木感覺到絲縷清風,一股新鮮的空氣。

    她拼命的擡起頭來深深喘口氣,繼而一下跌倒在地上,已經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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