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的膽子也太大了吧,這可是她四哥的心尖人,連她都要討好的人,她們居然敢欺負她。
周雁榮正愁沒機會向她哥邀功,討幾個好處,這就有人送上門了。
“叩見大長公主。”
在這的人哪個不認識大長公主,即便她們時常會在背後議論她沒規矩,丟了皇室的顏面。
但她不安常理出牌,又十分的隨心所欲,生怕惹惱了她,且周家各個都極其護短,她生氣倒也沒什麼,若是叫齊王知道,那才真是逃都來不及,故而沒人敢在大長公主面前造次。
“你們這麼多人,在這欺負一個小姑娘,怎麼好意思?鄭七娘怎麼又是你啊。”
一直低垂着眼眸在哭的鄭七娘,渾身一僵,可憐兮兮地擡頭:“大長公主這是說的哪裏話,七娘委屈。”
“你還委屈上了?每次鬧事都有你,算了算了,不算舊賬了,單說今日的。你們聽好了,這個妹妹是我新結交的,以後有我護着,若再讓我瞧見你們欺負她,那便是與我周雁榮過不去。”
鄭七娘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幾個人面面相覷,最後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周雁榮親暱地挽着沈菱歌走了。
她們不僅大搖大擺的走了,還換了位置,周雁榮身份尊貴,自然要坐上首,這倒沒什麼。可她不僅自己坐過去,還把沈家姐妹也拉了過去。
本是屬於鄭七娘的位置,現在就這麼被她們給搶走了。
“原是與大長公主交好,難怪瞧着沒規矩。七娘你別往心裏去,大長公主一向與我們不對付,咱們就當是看在齊王的面子上,不要與她一般計較了。”
鄭七娘虛弱地點了點頭,手指卻快把帕子都絞爛了,雙眼一直死死盯着,正在說笑的兩人。
那邊,周雁榮也在和沈菱歌咬耳朵:“那個鄭七娘煩人死了,什麼都要學我,連珠釵耳飾衣裳,樣樣都要學,每次我一說她,她就哭,真是好沒意思。”
“這個鄭七娘是何人啊,怎麼瞧着派頭如此大。”
“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運氣好些,她父親是工部尚書。她姑姑原是我大皇兄後宮的貴妃,大皇兄駕崩後,皇嫂一時病重也跟着去了,只剩下一個八歲的小侄兒,她運氣好,被封了貴太妃,平日都由她照看陛下。”
沈菱歌瞭然地點了點頭,新帝年幼,照看他的貴太妃自然人人都要趕着奉承,也就難怪那些人要如此捧着鄭七娘了。
先皇在時,她雖沒留下孩子,可先皇駕崩了,她卻成了身份最尊貴的人,可不是正是一句運道好。
“反正我不喜歡她,也就是看在貴太妃的面子上,懶得與她一般計較,免得那些宗親們,老是到我耳邊來念叨,你以後也離她遠些便好。”
沈菱歌被她苦惱的模樣給逗笑了,彎着眼說好。
周雁榮來了,宴席重新開始,沒了方纔那點插曲,接下去整個宴席的氣氛都很和諧。
酒杯停到誰那,誰便撫琴起舞,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接下去,酒杯都沒在過她們三人面前停下過,倒叫她們省去了不少麻煩。
等到宴席過半,沈菱歌望着不遠處已經哭完了的鄭七娘,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手中的筷子都險些沒拿穩。
當時她闖進喜堂時,新娘子是罩着紅蓋頭的,她沒能看清她的模樣……
這天下不該有這麼巧的事吧。
“公主,這個鄭七娘家中可還有未出嫁的姐妹?”
“不要喊我公主,多生分啊,喊我雁榮。她也是家中最小的,前面的姐妹全都嫁人了,就剩她一個,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我只是覺得,她好似與我之前認識的故人,有些相像,那不知京中可還有別家尚書姓鄭的?”
“沒了,京中姓鄭的人家本就少,能做到尚書一職的就更少了。”
沈菱歌心微微一沉,赴死之前她就想過,那位鄭姑娘,會不會也是被季修遠給矇騙了。
若是她成親之前知道,未來夫婿揹着她,在外面養了一門外室,她是絕不會答應成親的。
可如今再回想,若不是鄭七娘指使,又會有誰如此恨她,早不上門晚不上門,偏偏在成親前一天,鬧上門來,要劃花她的臉,將她趕出京城。
這麼說來,指使那些婆婦做這些事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這個鄭七娘。
這還真是冤家路窄了。
即便這一世,她與季修遠毫無瓜葛,但在第一次見面,鄭七娘對她依舊露出了敵意。
這難道便是天命嗎?
沈菱歌接下去便有些心不在焉,很多事情她看似改變了,卻又像是沒變。
之前她還覺得不急在一時,父親在外操持生意,她儘量不去給他增添負擔。
這會她卻覺得刻不容緩,爲了防止季氏姑侄再生事端,她得儘早將已有之事告訴父親,分家之事宜早不宜遲。
想到此,她也有些坐不住了,她得去找雲姑,安排人去送信,她必須得知道,父親何時能回來。
沈菱歌藉口要方便,出了屋子,這等宴席下人們都是在外候着的,她尋了個由子,讓人把雲姑喊來,仔細地交代了她兩句,看着她離開,才鬆了口氣。
按理來說,事情都交代完了,她也該回去了,可私心卻不太想這麼早回去。
就在廊中閒逛,這才瞧見了牆壁上的碑文,下意識停下駐足欣賞。
正看到感興趣的詩文,便聽見身後有聲音響起:“姑娘,這是你掉的珠花嗎?”
沈菱歌詫異地回頭,面前站着個清秀高挑的少年,他看上去質樸又沉穩,掌心正躺着朵珠花。
她今日特意沒戴什麼首飾,這朵珠花還是沈淑欣說她太過素雅,不像是去做客,特意給她戴上的。
沈菱歌伸手摸了摸,確實這會發髻上空空如也,也不知是何時掉的。
“多謝公子,這確是我遺失的珠花。”
“不必謝,舉手之勞罷了。”少年看到沈菱歌的正臉,微微一愣,眼中的驚豔一閃而過,很快又鎮定了下來,將手中的珠花奉上。
態度謙和有禮,並沒有因爲她的外表,而露出別的神色。
沈菱歌不免對他也有了些好感,“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我姓趙名琮,如何稱呼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