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皇叔每晚夢我 >第36章 第 36 章
    季氏身形微晃,若不是有沈建安撐着,她整個人便要癱軟在地。

    對,沈博簡說的每一句話都對,季家雖已落魄,但還頂着個百年世家的頭銜,出門在外,至少說起平陽季家,衆人都會高看一眼。

    當初母親看重沈博植,也是因爲他少年中舉入了翰林院,看重他的潛力,覺得他前途無量,即便沈家沒什麼根基,也還是挑了這門親事。

    可她嫁過去後,不僅要伺候沈家老太爺,還要料理一大家子,最讓她可恨的是,那個二叔看着儀表堂堂,居然是個滿身銅臭味的商賈。

    起初幾年,她甚至都不愛和二房來往,直到他下江南做生意賺了錢,又娶了暨陽林家的嫡女,她才一改之前的輕慢。

    林氏嫁進府後,起初妯娌之間還是挺融洽的,但她這個人很喜歡暗自比較。

    從長相到家世到丈夫的寵愛,她什麼都忍不住去比。

    可到最後,她發現林氏溫婉賢惠,長相氣度都比她好,暨陽林家祖上雖然沒出過這麼多重臣,可在江南的影響力大。

    再看兩人的丈夫,沈博植爲官清正,從翰林院被調去了御前做中書舍人,說得好聽在御前伺候,說難聽些便是個抄摺子幹雜事的。但好在,不管怎麼說都是個官,而沈博簡卻是最爲低等的商賈。

    季氏總是這麼安慰自己,可看到沈博簡給林氏買的東西,無時無刻的陪伴,即便她只生了個女兒,他們的院內還是連個姬妾都沒有。

    不像沈博植,官小雜事多,沒時間關心她,更不可能買什麼禮物給她。回府便是休息應酬,偶爾還要去妾室的院子。

    她是越比越氣,就算她孩子比林氏多又如何。林氏還不是過得這麼幸福,她卻借據受人施捨,還要獨守空閨。

    等到林氏被診出體弱,無法再生子,沈博簡隨口說了句要把建安過繼過去,她便記在了心上,把這當真了。

    從那日起,她便在盤算,那些寶貝何時能到她的口袋裏。

    可沒過幾年,林氏卻病重逝世,沈博簡那個蠢貨,竟然爲此丟下了布行的生意,日日買醉,都快將家底給敗光了。

    若不是沈博植將他打醒,從泥澤拉起來,他又如何能重新坐到這一步。

    他能有今日都該感謝他們夫妻,貼補家用這些都是理所應當的,她也就愈發不知收斂,將二房當做了自己的私庫,想拿便拿,想用便用。

    季氏以爲這樣的好日子能一直持續下去,直到沈博簡說要安定下來,顧着京中生意不再四處跑,還要將沈菱歌接回來。

    那日他看上去很高興,飯桌上還喝了點酒,笑着說已經給沈菱歌準備好了嫁妝,要將那些東西都留給寶貝女兒。

    季氏瞬間就懵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把所有好東西都給了她,那他們建安怎麼辦?

    這絕對不行。

    她找來了對沈菱歌動心思的侄兒,季修遠深知娶了沈菱歌對仕途毫無幫助,可納妾沈家也肯定不同意。

    兩人這纔想了個陰毒之計,先將她騙到京城,一年兩年的不讓她回家,到時名節毀了,就只能跟着季修遠。

    一個連正經妾都算不上的外室,還要什麼嫁妝呢?

    只是她沒想到,如此完美的計劃,卻沒有一步是成功的。

    沈菱歌平平安安地進京,躲過了所有的陷害,難道真有上天在庇佑她不成?

    季氏不甘心,只能接連地使絆子,可沈菱歌不僅能接連逃生,還反將一軍,被關祠堂思過的人成了她。

    看着眼前態度決絕就要分家的沈博簡,季氏想不通,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二弟慎言!父親病榻前,可是千叮萬囑,要讓你與你大哥,共同將沈家振興,便是爲了父親,你也不能提出分家啊。”

    “我正是因爲記着父親的囑託,這些年來纔會對沈家掏心掏肺,可你們呢?除了傷害我的女兒,算計我的家產,還做了什麼?!”

    季氏臨到這會,倒是知道該認錯了。

    “是我的錯,是我一時糊塗,被錢財迷昏了眼,若因我害得你們兄弟反目,沈家因此分家,我便是沈家的罪人。”

    “二弟,二弟你若是生氣便朝我來,是我沒能管好家,沒能照顧好菱丫頭,我便是一輩子被罰祠堂那也是我該的,但沈家千萬不能分啊。”

    沈菱歌其實有些心中沒底,她知道父親疼愛她,更知道他珍視家人,尤其是扶持過他的大哥。

    她怕父親會被季氏的三言兩語給說動,可她作爲子女是沒有立場去要求他,離開從小一起長大的兄長。

    沈菱歌捏緊了手心,站在身後沒有說話,這個決定還是該由父親自己來下,就算不分家她也能有別的辦法,讓季氏再也不能惹事。

    可她沒想到的是,沈博簡絲毫沒猶豫,格外堅決地道,“大嫂如此,我可擔不起,我是要分家不是要斷絕關係,我依舊姓沈,大哥永遠是我大哥,只是兩家已有隔閡,不再適合住在一塊。”

    沈菱歌詫異地看向父親的背脊,不過幾年,父親便有些老態了,可身形依舊高大,聲音還是如此洪亮。

    保護她的樣子,更是威武又偉岸。

    他有再多的不捨,也抵不過她受委屈,就像小的時候,出門做客,她被別家的小孩欺負了,他根本不管別人是否官大權重,只知道要護着她。

    沈菱歌的眼眶有些發紅,不管多少年過去了,父親依舊沒變。

    同樣的,季氏的眼眶也紅了,她是氣憤是懊惱,是被逼到絕境的歇斯底里。

    “長兄爲父,你兄長還活着呢,這個家分不分如何分,都得由你兄長說了算!總之,我是絕不會同意分的,就算真要分,那也得將兩邊的家產一塊分。”

    她方纔口口聲聲的不願意沈家被分隔,如今總算是露出了真面目。

    哪有什麼罪過不罪過的,還不是捨不得二房的銀錢。

    沈博簡真是被氣笑了,“若是說這個舊宅,我可以不要,留給大哥。但二房的錢,全都是我辛辛苦苦賺來的,與大嫂何干?憑什麼要分。”

    “當初要不是有你兄長在,你早就是一灘爛泥了,又如何有今日,到底是誰忘恩負義?”

    “我是很感激大哥,故而這幾年不停地往家中貼補,難道這還不夠。”

    “既然要分,那就去請族長來,讓世人看清你這忘恩負義的嘴臉。”

    “請就請,正好也讓族叔們看看,大嫂這些年是如何爲了敗壞我沈家,而費心費力的,把人帶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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