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就那麼一小會的功夫,會有人進來,瞧見那小將臉上的神色古怪,雲姑頓覺不好,快步到了屏風外,也不敢進內,生怕撞見什麼。
“公子,出什麼事了?”
“沒,沒事,你先把藥放着吧,我等涼了再喝。”
沈菱歌被突然出現的人給嚇了一跳,像是做了壞事被人發現,心虛的不行,立即推開周譽,就要起身出去。可她剛直起身,就聽見他一聲悶哼,立即又緊張地坐回了牀榻邊。
“是不是碰到你傷口了?疼不疼?我去給你重新上藥。”
等看到他誇張又擰巴的神情,才知道又被騙了,這人根本就不疼,在這演戲呢。
“你又騙我,你這人怎麼這樣。”沈菱歌氣得跺了跺腳,可又偏偏拿他沒辦法。
“放心,他不管看到了什麼都不會亂說的,更何況我與菱菱發乎於情,沒什麼不能見人的……”
與有情人,做快樂事也。
本就是相愛的小情人,情到濃時發生了什麼無可厚非,可做了什麼和他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又是完全不同的。
沈菱歌聽他還要說,且越說越離譜,不僅臉漲得通紅,就連眼睛脖頸都紅了,趕緊俯身捂住他的嘴巴,“不許說了。”
周譽的嘴被捂住,眼睛卻沒閒着,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目光火熱帶着進攻性,像是要將她給看穿似的。
她被看得頓時手足無措起來,又拿手掌將他的眼睛給遮住,“也不許看。”
沈菱歌以爲這樣就萬事大吉了,正想喘口氣,就感覺到掌心傳來溼熱的觸感。
等她反應過來是什麼,猛地收回了手,滿臉皆是控訴地看着他,這人怎麼無所不用其極啊。
“菱菱遮了我的口鼻,可是要殺人滅口。”
“誰讓你胡說八道的。”
“那我不說便是了。”
這還差不多,反正現在再去追也於事無補了,沈菱歌破罐子破摔,去外頭端了藥和晚膳,又坐回了牀榻邊。
“你既是醒了,看着也有手有腳的,便自己喫吧。”
沈菱歌在牀上支了張小炕桌,將碗筷一一擺好,自己則是端起了藥碗。
她的風寒是好了,但這個月的月事卻很是不順。
她是三年前來的月事,本就每到那幾日會腹疼難耐,可從前個月起,不知是不是因爲趕路又被寒風吹,導致的氣血不足,月事已經晚了許久。
雲姑特意在鎮上尋了藥鋪給她抓了藥,每次避開人給她煎熬。
這藥格外的苦,沈菱歌又最是不喜歡喝藥,若不是想着月事不順會腹疼難耐,她定是不肯喝的。
雲姑就是知道她的性子,還準備了一小碟的山楂球,長痛不如短痛,等她做足準備後,捏着鼻子把整碗藥一口灌了下去。
便見她苦得瞬間五官都擰在了一起,把瓷碗放下,立即要去找她的山楂球。
周譽在一旁看着,連飯都顧不上吃了,目光不移地盯着她看,見她如此可愛的模樣,趕緊把瓷碗遞了過去。
她手忙腳亂地連吃了好幾顆,纔算把嘴裏的苦味給壓下去。
周譽卻看得眸色微沉,腦海裏有了些許想法。
起先沈菱歌帶着目的接近他,周譽對她戒備輕蔑,自然沒把她與夢中人掛上鉤,可越是瞭解,就越是覺得相重合之處有很多。
尤其是兩人的性格同樣的剛烈,夢中人不知因何故而躍入火海。她則是爲了心中的堅持,寧願出家永不嫁人,且不懼險境奔馳千里來救他,即便做的事完全不同,可性子卻意外的相似。
當這會看她吃藥,周譽才突得想起,夢裏的她,也很不喜歡吃藥,不是一口悶了去找糖,就是趁丫鬟不注意偷偷倒掉。
那狡黠又可愛的模樣,和沈菱歌不能說是相識了,簡直是一模一樣。
難道她們真的是同一個人?
可他爲何會夢見將來的沈菱歌,她又爲何會突然出現,總覺得他好似抓到了些許關鍵,可又像是一團迷霧,瞧不見終點。
正當他在思考時,有隻白嫩的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在想什麼呢,不合胃口嗎?”
沈菱歌倒是有些喫不慣這邊的飲食,他們這以麪食爲主,她不是不喜歡吃麪事,只是她自小在南方長大,就算在京城時,也是喫米飯更多。
剛到金玉鎮那會,心裏掛念周譽,根本沒心情喫東西。
等周譽被救回來了,又跟着進了大營,軍營內的伙食自然比不上外頭的,但也是葷素皆有且管飽,只是那饅頭各個賽過她的臉,麪條都是用盆裝的。
一開始牛肉麪條,還有各種沒嘗試過的菜餚,讓她覺得新鮮極了。
但喫得多了,就有些抗拒了,她想念白乎乎的大米飯,可她又不想搞特殊,特意讓膳堂給她開小竈,顯得有些太引人注目了。
已經有好幾個將士開他的玩笑,說她白白嫩嫩像姑娘家,若再搞特殊,豈不是更要落人話柄,她現在的身份是周譽的好友,她不想壞了周譽英明神武的形象。
這會見他愣着沒動,還以爲他是不想喫,眨着眼期待地看着他。
要是周譽對飯菜有意見,那就和她沒關係了,她只是替王爺分憂解難。
周譽回過神來,就見沈菱歌雙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了?
等看清她的眼神看向何處,再仔細一想,就有些明白了,勾着脣笑,真是個小機靈鬼。
“嗯,麪條冷了太硬,有些難嚼,這些配菜太油膩,我還病着,喫這些好似有些不妥。”
沈菱歌越聽越覺得對胃,跟着連連點頭,麪條也不是硬,就是她更習慣喫米飯,配菜確實是有些重口味,偶爾嘗幾次覺得新鮮,喫得多了就想念家鄉的菜餚了。
“要是能有碗山藥粥就好了,香軟可口又清淡,最好再配幾個小菜,就是不知道我們這的廚子,會不會做。”
沈菱歌一心都在自己的盤算上,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聞言立即開口道:“他們不會也沒事,我會啊。你上次不是嘗過我熬的粥,還說味道尚可,怎麼,難道你已經忘了?”
忘了?怎麼可能忘,不僅沒忘,甚至還費盡心思讓她自投羅網。
周譽裝作思索的樣子,在她翻臉之前,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記得,怎麼會忘,我只是怕累着菱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