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扶疏提着燈籠爲燕秦引路。
“太子殿下並未吩咐你們住哪,奴婢便擅自主張安排你們住偏殿,殿下隨奴婢來吧。”
“扶疏姐姐,我不住太子哥哥身旁嗎?”
燕秦已經習以爲常,甚至打算自個兒抱着被子在太子牀邊打地鋪了。
扶疏糾正過燕秦的稱呼,但稚子般的五皇子依舊這麼稱呼她,她也就隨他去了。
“你去幫我在太子哥哥旁鋪被吧,我一會兒就去,若是太子哥哥拒絕了,我就自己住了。”
燕秦半是撒嬌半是要求地說,扶疏猶豫了一會兒,想起主子維護五皇子的樣子,還是沒拒絕的先去試試了。
燕秦偏頭,便撞進了寶酥震驚的眼中。
燕秦沉着道:“太子時常會在夜間看書,或者是一些批文,我去打探一番。”
寶酥連連點頭:“辛苦主子了。”
這是不是貴妃從前說的臥薪嚐膽?
不愧是主子!
大燕的都城盛光是座不夜城,在宮內之人準備歇下時,一臺小轎卻悄悄離宮。
鍾琢跟在“老爺”身後,帶他來體察民情,與民同樂。
他慣會說漂亮話,本是尋歡作樂的嚐鮮的行爲,在他的粉飾下一片凜然正義,連皇帝自己都覺得他只是出來看百姓安居樂業的樣子,走近百姓中來,與友人喝酒談天罷了。
至於那些圍上來的女子,只是被他的儒雅文氣所迷,紛紛送上繡帕與秋波。
這“老爺”的風流韻事,和皇宮裏的皇帝有什麼關係?
鍾琢知道這是試探了,表情惶恐地答:“臣不敢斷言是誰對誰錯,臣只知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臣說句可以掉腦袋的話,太子雖無才無德,難當大任,可陛下也不必着急,陛下正值壯年,是要活百年的,無論是哪位殿下繼承大統,都是陛下的選擇。”
這話說的正中皇帝下懷,他也覺得不必着急先挑選,也明白這頻頻動作在催促廢儲,可這未免太心急了些,他還能活上幾十年,那些人便想着急着登上他的位置了嗎?
皇帝微微一笑,賞識地看了鍾琢一眼。
一張紙條祕密地傳到了東宮,藺綏看着紙上的內容,看着它在燭火下化爲灰燼。
看來鍾琢的地位又能漲一漲了,對於皇帝這種資質平庸,卻登上大位擁有野心的人,怎麼會喜歡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一直被虎視眈眈的盯着,哪怕那些人是他的兒子也一樣。
若是書裏原主沒有被爆出非天家血脈之事,他這太子的位置還能做得更長久一些。
扶疏輕輕地走了進來,猶豫地對着藺綏說了五皇子的要求。
藺綏微微有些詫異,這是故意在裝傻討好他,還是有別的目的?
“他若喜歡給人當隨侍太監,便讓他來吧。”
燕秦洗浴後歡歡喜喜地來了寢宮,他只穿着中衣,衣領未扣好,脖子上一圈已然青紫的勒痕格外叫人心驚。
“太子哥哥,我準備好了。”
燕秦往地上一躺,對着藺綏拍了拍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