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趙德昭氣喘吁吁的趕過來,大呼到:“皇上,如今紙幣纔剛推廣,若你不在汴梁,還有何人能指點臣?”
柴宗訓叮囑到:“如今朝中反對之聲盡除,你儘管放手大膽去做纔是。只須記得一點,紙幣不能無休止印刷,要牢記朕給你定的數。”
“可是皇上,”趙德昭說到:“你不在身邊,臣有點慌。”
柴宗訓安慰到:“有什麼慌的,倘有不懂,可問問宋王和魏王,他們雖未參與銀行建設,但人生經驗總還有的。”
“臣倒不怕朝中,”趙德昭說到:“就怕地方上陽奉陰違。”
柴宗訓淡淡一笑:“朕這不是親自給你巡查地方了嗎。”
董遵誨一句話揭穿趙德昭:“皇上,趙大人的意思是,你此次巡幸各地,應該帶上他。”
柴宗訓說到:“朕去往地方,你在朝中,相互配合,才能讓銀行更好的運作,紙幣也能儘快推廣全國,就這麼地吧,朕可要出發了。”
自汴梁出發,快馬加鞭趕到淮南,隨後過江到達江寧。
不過幾個月,江寧已恢復從前的繁華模樣。
柴宗訓笑問到:“曹先生,近些年你也到過不少地方,若要給我大周前十大城排名,該怎麼排?”
“蘇公子,”曹翰執禮到:“以臣的見識,汴梁當之無愧第一,江寧該爲第二,第三乃北方重鎮幽州,第四爲蜀中蓉城,雖偏遠一些,但畢竟天府之國。第五嘛,應該是穗都。”
“這六七八九十,靠海的薊州、松江府當有一席之地,處於中心的鄂州府也能當得上一個排名。錢塘自古繁華,也在前十之列,這第十大城嘛,我還真想不出在哪裏。”
“既是想不出,”柴宗訓笑到:“不如我們溯江而上,尋找第十座成如何?”
“蘇公子這個提議甚好,”董遵誨說到:“我早就想看看慕容郡公和楊大人一同將大庾道經營得如何了。”
三人並未驚動楊延定,而是從江寧上船到了江州。
當初收歸江南之時,江州並未經歷多大戰火,經過半年,繁華更勝往昔。
大周鼓勵經商,所以江面上滿是商船,來來往往熱鬧非凡。
曹翰站在船頭遠眺:“看這架勢,江州當是第十城。”
“誰知道呢,”柴宗訓笑到:“咱們可以向南了吧。”
船經鄱陽湖,轉入洪都,這裏曾是兩軍大戰過的地方,但也已經恢復從前的樣子。
柴宗訓嘆到:“看到沒有,我老在說,炎夏子民是這世上最優秀的一羣人,所有人都向往更美好的生活。只要官府不折騰,百姓們很快就可以讓日子紅火起來。”
“是啊,”曹翰也是百感交集:“看看這方土地,不管戰亂多厲害,只要平靜幾年,馬上就是盛世。”
董遵誨沒來由的來了一句:“等我老了,就帶孫子到這裏看看,這是爺爺曾戰鬥過的地方。”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曹翰接話到:“我看洪州的氣象要勝過江州許多哩,這裏纔是第十城。”
柴宗訓說到:“要不我們下船走走吧。”
三人一起下船,在洪都城裏走了一圈,發現這裏竟然有五家大周銀行,每家銀行都排着長隊,汴梁現在都只有三家,而且兩家還是去年就開了,第三家纔剛打開門。
此時恰逢一個文士揹着褡褳從裏面出來,柴宗訓上前問到:“勞駕問一下,這裏每日都是這般光景嗎?”
文士說到:“倒也不是,休沐日就沒人。”
這是一句廢話,柴宗訓又問到:“這裏存錢借貸方便嗎?差役會不會給臉色看?”
“怎麼會,”文士說到:“署理江南楊大人說了,銀行是方便老百姓的地方,得替百姓做主。不光是大周人,就是海外諸國的客商到了,也都客客氣氣的。”
董遵誨問了一句:“這地方做什麼生意的最多?”
“當然是瓷器了,”文士答到:“從瓷都出去的瓷器,都得到這裏上船。還有江南的絲綢,很大一部分也經轉這裏。”
董遵誨說到:“難怪這麼熱鬧。”
柴宗訓掏出幾張紙錢,說到:“勞駕兄臺,我本打算進去換些銀子,但人這麼多,恐怕要等很久,不知你手上有沒有現銀,幫忙兌換一下?”
“你要銀子幹什麼?”文士說到:“看你這樣子,是外鄉來的吧,現在皇上全國推廣紙幣,外鄉也該不用銀子了啊。你若是在此地逗留,我勸你還是別換銀子吧,銀子在這兒使不出去,還是紙幣要方便得多。”
“哦,這樣啊。”柴宗訓說到:“那打擾兄臺了。”
文士走後,曹翰笑到:“蘇公子,這樣的結果可還滿意?”
“待我回京,一定好好的獎賞楊延定,果然虎父無犬子。”
三人再次上船,順流直下到達虔城,這裏是大庾道與嶺南交界的節點,先時南唐設立的稅卡還在,只是這裏已不收稅,倒成了個商船暫時停泊的好地方。在這裏補充一下,最後一鼓作氣到達中原。
“即將要到嶺南啦,”柴宗訓說到:“有兩年了吧,看看這兩年慕容兄將嶺南建成了什麼樣子。”
坐船到達韶州,對面船上看到兩個黑人,曹翰和董遵誨大奇:“這是海外哪國的人?怎地長出如此樣貌,他們天天都曬大太陽嗎?”
柴宗訓只知道唐時萬國來朝,四夷臣服,但炎夏離阿弗瑞卡最近的時候應該是鄭和下西洋,不過那邊的人什麼時候過來,他還真不知道。
兩船靠近的時候,柴宗訓用蹩腳的英語打了個招呼:“Hi,Whereareyoucomefrom?”
倆黑人面面相覷,一口熟練的官話:“他在說什麼?”
這下倒讓柴宗訓討了個沒趣。
兩船錯過,董遵誨問到:“蘇公子,你會說夷話?”
“我哪會說什麼夷話,”柴宗訓說到:“就是故意打個招呼而已,看看他們是怎麼說話的。”
董遵誨笑到:“到我大周做生意,自然要說大周的話,不然誰和他做生意?”
到了韶州之後,三人不再坐船,一路從陸路到了穗都。
一路上商隊往來不斷,聽到的談論都是哪裏的什麼貨什麼價,哪裏的貨更便宜,哪裏的賣價更高。
終於到了穗都城下,先前收歸南漢,是由背嵬軍潛入城中逼劉鋹投降,穗都城並未遭遇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