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吳雲一臉認真的道：“我之前只是一心築基，壓抑了自己的本性而已。”
“此話當真？”身形健碩的王惹塵虎目放光，一種終於尋到知己的激動在他胸中激盪。
入門至今六十年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旗幟鮮明的贊同他……
吳雲重重點頭，心頭想的卻是：
“我現在和王惹塵走的越近，隨性修仙的人設就越穩！到時候其餘人問起來，我就說是受他的影響。
就決定是你了！塵哥！”
“太妙了！”王惹塵壓低聲音，方正大臉上滿是興奮，“這必須喝一杯慶祝一下！這樣，待會兒等大師兄的講完了，你去我那兒，咱倆整一杯！”
喝酒？
我還在築基好嗎大哥！？
體內濁氣都練不完了，我還和你去喝酒，這不是給自己增加遊戲難度嗎？
吳雲當即搖頭道：“不去。”
儘管他剛來不久，但在完美繼承原主記憶的基礎上，該有的修行常識他還是有的。
修行一道，初期煉氣是爲貫通十二正經及奇經八脈，此階段修得越快，便證明此人天資越高。
尋常人要想完全貫通周身大脈，讓其自成循環，正常需要三至五十年的時間。
所以當初吳雲七年煉氣大圓滿，纔會震動整個大衍修行道。
這般速度不說前無古人，近百年那是鳳毛麟角的，用吳雲自己的話來說，那可是州級天才。
而築基之境，便是築牢修行根基的意思。
傳聞嬰兒尚在母胎中時，不需要呼吸進食，肉身自成循環，周身經脈皆是暢通狀態，稱爲先天境界。
降生後便遭塵世濁氣所染，成年後更是被染得一竅不通。
修士初期的修煉，就是在不斷清空自身穴竅中的“濁物”，以達到嬰兒時空靈暢通的先天狀態。
清空體內濁物之後，方能繼續鑄造承載天地靈氣的先天寶體，這鑄造的過程，便稱之爲築基。
哪怕是以吳雲州級天才的資質，排濁這個過程也走得無比艱難。
還要去喫些五穀釀造的濁酒，那得白費多少時日？
作爲過來人的王惹塵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轉瞬接道：“那行，等你靈寂之後，我定要與你暢飲三天！”
吳雲忽然兩眼一瞪，僵在原地。
王惹塵還當他是被嚇到，忙解釋道：“哎呀就是圖個氣勢，沒那般誇張，你初嘗凡酒，該是喝不了多少，四哥我就不一樣了……”
之後一連串的吹噓之言吳雲並沒有聽清。
前世作爲公司老油條，他可是久經酒場的老將，會被區區言語嚇到？
讓他猛然呆住的是，在拒絕了王惹塵之後，一段在他腦中響起的、聽不出男女的中性提示音。
“認真拒絕靈寂大圓滿境界修士一次，全方位資質+5。”
“拒絕……資質+5……是幻覺嗎？”
吳雲兩眼越瞪越大。
細一回味，那聲音好像什麼都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下一瞬，吳雲頭重腳輕。
一種酷似前世猛吸一大口煙之後被悶住的迷離微醺將他包圍。
飄飄乎如仙欲飛？
暈暈乎似睡還醒？
各類感受齊聚心頭，他只匯得一個“爽”字。
“鬆了！
堵塞四肢百骸的濁氣變鬆了！
那聲音不是幻覺！
這就是所謂的資質+5帶來的效果嗎！”
吳雲目光灼灼。
若說之前堵塞他周身穴竅的濁物如銅牆鐵壁般難以撼動的話，那在資質+5之後，銅牆就變成了木牆！
依舊堅硬，但卻並非不可撼動！
且最重要的不是濁氣鬆不鬆的問題，而是他將要掌握一種加快修行速度的方法！
這一刻，吳雲心裏有一場海嘯，但他靜靜站着，沒有讓任何人知道。
“……厲害吧？”
王惹塵一臉得意，等着吳雲反饋他短短數息內列舉出的諸多酒場壯舉，同時心頭想：
吳雲自是聽不到四師兄的心聲。
他前世未曾修煉，往往喜怒形於色。
可今生好歹也是築基初期的修士一枚，修爲算不得多高，養氣功夫自是凡夫難比的。
“厲害厲害”，只聽請最後三個字的吳雲目露興奮、臉含震撼，青色廣袖中的兩手緊緊握拳，竭力壓制心頭激動。
與此同時。
“咳！”
懸空三尺的姜珏面容肅穆，一聲蘊含修爲的輕咳蓋壓全場。
便是與之同爲靈寂大圓滿的王惹塵，也默默咽回了來到嘴邊的話，還不忘使眼色示意吳雲，讓他噤聲。
見衆師弟安靜下來，姜珏才道：“想來諸位師弟都已知曉，今日聚首此地，乃是因半旬後紫劍宗到訪一事。
生者父母，育者正一，此次事關宗門顏面，吾輩當義不容辭……”
吳雲：“來了來了！它真的來了！”
姜珏：“此次紫劍宗拜山之人，除長老池江寒外，還有其外門三絕、內門葛烈、親傳賀蘭鈞，合共六人。
那紫劍三絕乃紫劍宗外門弟子中最爲傑出的三個弟子，均不過及冠之年，便已是煉氣七層……”
吳雲：“掛！是掛！”
直到姜珏說完，吳雲都還浸泡在巨大的喜悅之中。
甚至讓他都忘了思考，又沒有安排他出場，姜珏爲何不惜觸犯修行大忌打擾他閉關，也要叫他來參加這個接待部署會？
雙方親傳友好交流，選的也是同爲靈寂大圓滿的王惹塵，關他一個築基什麼事？
不安排他出場，這件加上他在內連親傳弟子都只來了三個的小事，明顯沒有親傳閉關來得重要……
酉時將近。
散會後的一衆弟子踏風趕雲，朝各自住所飛掠而去。
這道煉氣初期就能掌握的御風小術，吳雲當然會，而且還是築基專屬進化版，乘雲。
速度更快不說，青衫廣袖踏流雲，逼格又高又拉風。
換作之前，吳雲肯定如來時一般，凹着造型，興致勃勃的體驗着前世傳說中的仙家手段。
但是現在，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測試外掛真假。
吳雲“初來乍到”，之前這具身體的主人又是個修煉狂魔，對周遭境況知之甚少。
本着“太過張揚無腦可能活不過三天”的謹慎態度，他放棄了再找王惹塵測試的想法。
能修到靈寂、或者說能踏出凡塵走上仙道，肯定沒有誰是真傻。
他若是表現得太過刻意，被懷疑的風險將會大大增加。
就算不會立即發現，等到他以後修煉速度越來越快的時候，說不定就會被人回想起他今天的異常。
修士的記憶力可是極爲恐怖的！
貫通周身大脈後，任何一個修士都擁有過目不忘的高超本領。
所以吳雲覺得，爲了保命，再怎麼小心都不爲過。
至於修爲同樣是靈寂大圓滿的姜珏大師兄，他壓根就沒敢想。
一是因爲後者和他沒多熟，也不像王惹塵這般關於玩笑“人儘可開”。
二是因爲事關身家性命，姜珏雖是個熱心腸的大師兄，但吳雲可不是剛剛及冠的小菜鳥。
不說這是另外一個世界，就算是在藍星，他也很早就明白了，除了生身父母，能依靠的終究只有自己。
他現在可是連話都不敢多說，就怕被人看出不符合之前那個吳雲的人設。
貿然找上前去，萬一露出了馬腳，誰來保他？
說不定到時候就連他那不苟言笑的掌教師尊，都要喊着“自古靈寶能者居之”的口號來搶他的掛。
所以思量一番後吳雲決定，這個測試還是先從他能夠把握得住的人做起。
要數整個正一宗他最能把握住的人，那當然非自家院子裏的雜役張石頭莫屬了。
反正那道聲音又沒說其他的，萬一是拒絕所有人都能加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