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總，您說您要辦雜誌？那不知您想辦個什麼類型的雜誌呢？”
“本來，我是打算過完年回來之後再具體說這個事兒的，但既然現在你們問了，那我就先把想法說出來，大家討論一下。”
“我說句大實話吧，咱們這個廠，說實話真心沒什麼價值了，我花了三百多萬入股，卻只佔了49%的股份，剩下的51%也不是衝着各位，甚至不是衝着工廠的地皮，而全是衝着廳裏的名頭，你們也不要覺得話難聽，事實上就是這麼回事兒，我想辦雜誌社，廳裏不給支持的話我連刊號都弄不到。
首先，公司化之後，雜誌社與印刷廠是完全分離的，印刷廠這頭管理好印刷就行，說白了就是個幹活兒的，我呢，保證工廠裏工人的工資比京州市普通工人的平均工資高三成左右，如果需要加班，我會按照時薪的方式付在座各位加班費。”
“但是呢，公司的未來一定是在雜誌社那頭的，這裏，不會有太大的前途了，這可能也是我一直沒有把生產放在心上的主要原因之一吧，今後工廠裏，只留生產、採購、一個正科一個副科，剩下的中層我全都是要裁掉的，願意跟我去雜誌社的中層領導呢，我歡迎，不願意的那就只能說抱歉了。”
一個長着絡腮鬍子的中年男人聞言不滿的拍了桌子：“小周總的意思是說，要把我們都擼了？”
“抱歉。”
“你有什麼權利這麼做！”
“入股的時候，李領導答應我我會有人事權，除了政委書記的官職我管不着之外，其他的我都說了算，我也借這個機會提醒各位一下，現在咱們廠已經進行公司制改革了，公司制改革換句話說就是總經理責任制，以前的那套已經不好使了。”
“我奉勸諸位，好好想想以後的路吧，想一想自己適不適合辦雜誌，如果辦雜誌社的話你們能幹什麼，會幹什麼，什麼都不會又願不願意回一線去當普通工人的，我可以付遣散費，過年這幾天，大家都好好想想。”
“這……”一箇中年婦女道：“小周總，我是財務科科長易麗萍，我想問一下，咱們廠難道連財務科都要撤麼。”
“財務科跟我走，工廠除了雜誌的活兒之外不會接其他代工的活兒，因此這邊的財務完全可以放在雜誌社去結算了，這邊留個會計就行。
“那……小周總，您想辦的是什麼雜誌啊，我們這些人都是教師家屬，好多也都是師範畢業的，文學素養說什麼的，大多也都是有的，可不可以當個主編之類的？”
“能不能當主編呢，我說了不算，因爲我也不懂，我會從外面挖總編過來的，誰能擋主編誰能擋編輯，誰連編輯都當不了，會由這位新總編說了算，你們應該知道，我的產業挺多的，即使是雜誌的事兒，我也沒時間親自去管，還有問題麼？”
“很好，既然沒問題了，那就先這樣吧，這不快過年了麼，你們也趁着這幾天假好好想想，現在，我們來聊一聊周明亮的事兒吧。”
從工廠出來，周林決定，不再借用這幫工人幫忙了，這幫國企裏出來的人，一點也不明白急老闆之所急的道理。
你們老闆都快被人給綠了，還有心思琢磨工作？哪重哪輕心裏都沒點兒數。
怎麼能把他倆給弄得分開呢？
對了，從日國進設備……這個事似乎可以操作一下啊。
當即，周林就給岡門偏左打了個電話。
“喂？”
“哦，周林啊，哈哈哈，你什麼時候回京啊，菜菜子一直唸叨着想你呢。”
“哈哈，還有不到半年，到時候肯定考回京城去，是這樣的偏左先生，我想從日國訂一套印刷設備啊，你能不能幫我引薦一下啊。”
“印刷設備？你怎麼突然要訂印刷設備了，三井集團中華區的負責人跟我有點交情，我一會兒幫你問問他吧。”
“啊，那真是太謝謝您了，就是……嗯，有個不情之請，我需要一個去日國留學的名額，能不能作爲訂購設備的附屬條件？”
“留學？你要去日國留學麼？這當然沒問題了，我可以給你寫推薦信，你這麼優秀，京東大學和早稻田大學想上哪個隨便挑，哪還用什麼附加條件？”
“不是我，我還是想在京城上大學，是我的一個……算朋友吧。”
“這樣啊，那他學習怎麼樣？會日語麼？”
“不會日語，學習也一般，不過用不着早稻田或者京東大學，隨便一個野雞大學也行，鍍個金麼，如果涉及到費用問題，我全都可以掏。”
“野雞大學也行？那簡單啊，你要就只圖一個日國留學的名頭，那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可這種大學有意義麼？”
“沒事，我花錢送瘟神。”
“恩？”
“啊，沒什麼沒什麼，總之，這事就讓您多多費心了。”
“小事”掛上電話，周林眉開眼笑，然後打了個車，就去了城東的一片平房區，拿着門牌號挨個找，“三十四……三十九……六十一……就這了。”
周林上去敲門。
“你是……”
“您好，請問您是周光平，周先生麼？”
“對，是我。”
“您好，我是爲了周明亮的事情來的，可以讓我進去麼？”
“亮亮？亮亮怎麼了？哦，快請進吧。”
周明亮的父親是一名在化工廠上班的普通工人，倒也是個技術工種，不過現在這年月，國營化工廠的日子都挺不好過的，有的化學產品，生產成本四十塊，進口貨銷售價才三十五，根本就沒法競爭，因此周光平他們的工廠現在基本上幹一天停一天，工資也是莫一個月發一個月不發。
因此大白天的，這周光平倒也在家，而且基本上已經處在下崗的邊緣了，屬於被時代的灰塵砸在身上的那種人。
越想越來氣，這個周明亮，你爹都快下崗了，家裏這麼困難，你丫還有閒心泡妞早戀，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你丫人品有問題，自己不能讓秦姍姍跟這種人品有問題的傢伙相處下去了，對，我這是爲了你好，纔不是因爲單純的喫醋呢。
“周先生您好，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岡坂日川，是日國三菱公司的經理，我們這次打算資助十名華國學生去日國留學，我們很看好令公子，不知二位對此有沒有興趣。”
周光平與周林坐在平房的火炕上，一臉的懵逼。
“您是……日國人？”
“是的。”
“那您中文可真好。”
周林拿出岡坂日川的假護照，遞給他：“您不必懷疑我是騙子，令公子留學的事，全程都會在教育局裏留檔，我也不收你們家錢，相反，我們還會資助令公子全部的生活費和學費，如果令郎在日國可以勤工儉學，說不定大學這幾年還能往家裏寄錢，用不了幾天你們就可以收到日國那邊大學的面試通知書，隨時可以進行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