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後的一天,上蔡縣,知縣完顏擴初帶着家眷到城外遊玩,來到一處農田,一家數口欣賞這美麗的田園風景。
而此時田地裏還有許多老農在忙活着,老農一個個的衣裳破爛,面黃肌瘦,還是赤腳,身上盡是泥巴,他們的形象和這田園風光是格格不入。
完顏擴初的女兒大爲不悅,說道:“多好的田園風光啊,卻被這些賤民給破壞了,真是煞風景。”
完顏擴初一聽,頓時眉毛倒豎,指揮着衙役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還不把這些賤民趕走。”
衙役自然也是不敢違抗命令,紛紛上去對老農怒喝,將他們從田地裏趕走了。
這樣的場景以前經常出現,完顏擴初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衙役也沒覺得什麼不對的,甚至就連老農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但村裏的一些年輕人此時卻忍不了了。
他們見自己的父親,爺爺,被衙役從田地裏趕回了家,試問哪個當晚輩的不生氣?糴
又想起這皇帝何百官昏庸,奢靡無度,自己卻只能爲一口豬狗食苦苦奔波,現在甚至就在自己家門口,就在自己的田地裏,卻還要被驅趕,這日子沒法過了。
於是一個叫做王五的年輕人大聲對夥伴道:“官府欺人太甚,我要殺官造反當草頭王,你們誰敢跟我幹?”
“我,我跟你幹。”
“還有我,這他孃的豬狗日子,老子一天都過不下去了,老子也要喫夫妻肺片湯!”
王五登高一呼,頓時邀集了十幾人,他們拿着魚叉木棍,菜刀斧頭,就向着那完顏擴初走去。
最先是衙役發現不對,一個衙役見一夥人來勢洶洶,有些驚慌,他鼓足勇氣罵道:“你們要幹什麼,知縣老爺在這裏賞花,你們還不退下,驚擾了知縣老爺,你們喫罪的起嗎?”
王五怒火中燒,直接舉起斧頭劈過去,將那衙役半邊腦袋都給劈沒了。糴
“啊,殺人了,殺人了。”
這一幕正好被完顏擴初的女兒看見,她嚇的花容失色,大聲喊叫起來。
完顏擴初扭頭看去,見王五一夥人朝自己殺過來,頓時慌了,不停的連連後退,因爲太過驚慌,直接摔在了地上。
“你你你,,,你們要幹什麼,本官是朝廷命官,你們要是敢對我無禮,那是要抄家滅門的。”
完顏擴初這時候還想着嚇唬王五等人,但此時他們已經是怒火沖天,別說面前的人是知縣,他就是皇帝完顏守緒,王五他們也敢上去幹!
王五一臉兇悍的說道:“狗官,你他孃的逼得我們活不下去,那你就先去死吧。”
說完,王五狠狠的向他劈砍過去,一斧頭不夠又兩斧頭,兩斧頭不夠又三斧頭,只把完顏擴初砍的是手腳分離,血流滿地。糴
“你們都拿命來,兄弟們,殺啊。”
而此時跟隨王五鬧事的人也紅了眼,他們追着完顏擴初的家眷,還有剩下的幾個衙役追砍,只把他們全部都是當場砍死。
要不怎麼說膽大包天呢,這邊殺了知縣,那邊還能進縣城去喫肉喝酒,這不是一般人乾的出來的。
很快這事情就傳開了,上蔡守將唐擴春得知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立即下令全城搜捕,搜捕了一陣,最後得知王五等人竟然進城喝酒去了。
唐擴春知道王五的消息,整個人都蒙了,完全無法想象王五的腦子裏在想什麼。
而等到唐擴春帶着人馬來酒樓抓人的時候,只見王五一行十幾人早就喝的爛醉如泥,一個個的還在說着夢話。糴
“全部帶走。”
事情就是這樣戲劇性的發生,又戲劇性的結束,一切就好像完全沒有任何邏輯,但卻是真真實實的發生了,這其中的事,其實已經反應了非常嚴重的問題,那就是金國朝廷的統治已經岌岌可危。
但此時的金國朝廷卻是完全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完顏守緒依然在後宮寵幸崔青兒,據說崔青兒已經有了身孕,完顏守緒對她更加寵愛。
而朝堂上則完全成爲了崔立的一言堂,百官無不是對他奉承巴結,不願意討好崔立的人,根本無法在朝堂立足。
而王五的這個案子也很快判下來,王五等十幾人全部腰斬,直系親屬全部獲罪,或斬首,或流放,無一倖免。
至於百姓,他們則對朝廷的怨氣越發的深重,同時王五的案子也在百姓之中發釀,有人說這王五真是腦袋被驢踢了,隨便跑到哪裏去不可以,非要進城喝酒,說好的要當草頭王呢,分明是個二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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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東路,楚州,制置司衙門,趙範正在花園垂釣,身邊肅立着幾個制置司屬官,隨時聽候吩咐。
正當水中的魚餌上下起浮時,一個書吏走了進來,見趙範在垂釣,他便在一旁靜靜等候。
“呵呵呵,,,”
一條鮮活大魚上鉤,險些將魚竿扯斷,趙範將魚兒捉住,高興的呵呵笑。
釣魚人的快樂就是如此簡單,一條魚,便意味着勝利。
“使君,金國昨日諸事彙報整理完畢,還請使君過目。”
趙範被趙昀委任爲淮南東路制置使,其一是爲了穩定淮南,恢復民生,其二便是監視金國,這一點甚至比第一點更爲重要。糴
正因爲如此,趙範也就命人專門關注金國國內的情況,金國每天發生了什麼,都要有一個彙總,然後趙範再一一過目。
“辛苦了。”
趙範點點頭,而後接過文書一一閱覽,當閱覽到完顏擴初被殺時,趙範不禁是臉色變的越來越嚴肅。
直到看完,趙範都是不發一語,這讓身邊的書吏都是十分奇怪,因爲他們極少看到趙範有這樣的表情。
突然,趙範急匆匆的起身,直奔書房,隨即將房門一關,開始奮筆疾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