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道莊下部 >八十一
    想着自己無意間請來吳師伯解圍,只是動了下念頭,那田大雨師叔請神時又畫符又唸咒的,有必要嗎?又想,符咒也不過是溝通人神天地的橋樑,在哪兒看過這麼一句:靜則金丹,動則霹靂。這麼看來主要還是看施咒者的內煉功夫。所謂請神,平時的確要像田師叔那樣虔誠叩拜,蓄養兵馬,招請時才能召之即來。自己這次能一念之間讓吳師伯上身,也是因爲和他太熟悉,深知他的脾氣性格的原因。這麼說的話,有些教派修有爲法,存想上師的意象也不是不可取,不過終究不是上乘法門。

    不知走了多遠,猛然發現面前有座城樓,不就是那年來過的那座嘛!再前面是施捨乞丐被玉樞子盯上的那個地方,再前面是靜馨茶樓所在的十字路口。想着墨菊會的徒衆現在遍佈各地,要不要請他們幫着查找王繼世和梁力藏在哪兒……那樣好不好呢?又不願欠他們的人情,要不就只能等着王繼世和梁力找上門來了。

    “常明弟!在這兒發什麼愣呢?去茶樓呀?”心裏正胡亂琢磨時,黃蕊蕊降下車窗露出頭來喊。

    “呃……奧,去吧!”張常明上了黃蕊蕊的車。在泰國對墨菊會產生很大不滿的張常明,現在覺得他們也沒那麼可惡了,是自己哪兒變了嗎?

    黃蕊蕊把張常明領進三樓辦公室坐下,自己去裏屋換了件寬鬆體恤衫出來,扒開領口露出左肩,對張常明說:“最近肩膀這兒老是發麻,發脹,就這兒……你給看看。要碰不見你,過兩天我就去醫院了。”

    “不用看。蕊姐你頸椎不太好,沒事兒多擡頭數星星、放風箏就好了。”張常明瞥一眼黃蕊蕊白皙光潔的脖頸說。

    “你都沒把脈,沒摸一下,是怎麼知道的?”黃蕊蕊奇怪的問。

    “你忘了?我是道士哎!別說頸椎這小毛病,你有哪兒是我看不見的,連這屋裏有幾個鬼魂兒都看的清清楚楚。”張常明不加思索順口說。

    黃蕊蕊見張常明說的真切,先是下意識捂住胸口,聽到屋裏有鬼魂時,驚懼的大張着嘴四下看。

    張常明察覺失言,趕緊笑着說:“嗨,逗你玩的,沒鬼魂兒。”

    黃蕊蕊伸手衝張常明頭上虛拍一下,嗔怪:“嚇死我了!小道士,你不老實,看我出醜……頸椎是真有病?”

    “啊,是頸椎的毛病。拔罐、按摩不管用吧?是不是手上也不舒服?”張常明問。

    “哎!是呀!試過拔罐、按摩,都不管用,手上偶爾跟針扎似的,還以爲紮了刺呢,就是找不着。都是頸椎這兒弄得?你都沒摸摸,眼睛能透視啊?”黃蕊蕊拽拽領口,捂着胸說。

    “透視?你以爲我眼睛會發X光啊?猜的!在車上就見你老是晃頭聳肩,剛纔又說麻脹,還不知道嗎?”張常明真真假假的幾句,黃蕊蕊纔信以爲真。

    “唉,以後只能望着天了,就不能打個針喫點藥?”黃蕊蕊不死心。

    “去醫院就得牽引……牽引好不好呀?建議蕊姐別去。找個有經驗的正骨師傅或許能給你理理骨頭,要碰上個手藝差的,沒正好再弄出別的毛病,還不如你自己多看看天花板呢。坐下吧,我給你揉兩下。”張常明讓黃蕊蕊坐好,邊給她揉捏頸椎邊說:“我不會正骨,也只能疏通下經脈,讓你舒服點兒。以後別長時間看電視手機,也別開車了,找個司機多好……你早起跟大爺大媽們學學八段錦、易筋經,經常練練就好了……嗯,不願跟他們學就找個視頻,一樣管用……”

    “啊!好舒服呀!哎,眼也亮了!你這……你就住這兒吧!我養你……你們一家,比住在那深山裏面舒服……”張常明按一會兒,放開手,黃蕊蕊驚叫着。

    張常明心想:這是要自己當她的私人按摩師啊?還是墨菊門的陰謀呢?

    “住這兒?肯定不行。我多看一眼美女娜姐都要摳我眼珠子,你這兒這麼多美女,我就兩隻眼,可不夠她摳的。”張常明說。

    黃蕊蕊大笑:“哈哈,你們道士也怕媳婦呀?你剛纔摸我脖子摸了個夠,讓她知道了還不剁了你的手!哈哈哈……走,姐請你喫飯去,想喫什麼?”

    張常明甩甩手,說:“飯就不吃了,對那些山珍海味沒興趣。弄壺茶水,喫幾個點心就行。有點累了,想休息會兒。”

    “你們不是不忌酒肉嗎?喫完飯有勁兒了再休息。”黃蕊蕊以爲張常明只是嘴上推辭一下。

    “是沒什麼禁忌,可是入道後時刻保持着清靜,清靜到一定境界時內心裏自然會對油膩的東西反感,即使沒有戒律管着,也會遠離那些滋膩厚味。”張常明解釋。

    黃蕊蕊眼珠轉了轉,似乎在消化張常明的話,隨即笑說:“那也好,你累了就在我這兒睡會兒吧!一會兒給你把茶水點心送上來。”說着指了指辦公室裏面的臥室。

    “不好吧!你在哪兒休息呢?還影響你辦公,去別處吧。”張常明拒絕。

    “那就去四樓吧,今天人少,那兒也隔音。”黃蕊蕊把張常明領上四樓。

    樓梯口掛了個牌子,寫着“泰易研究會專場,非請勿入。”

    黃蕊蕊說:“這是個文化沙龍,每週來兩個下午,就是些酸腐文化人發表個人觀點,交流傳統文化。你在屋裏只管睡,別搭理他們就好,我不安排人進你那屋。”

    黃蕊蕊派人送來茶點,張常明簡單吃了幾口,躺在沙發上把今天在寶月樓裏的事又想了一遍。話雖是從自己嘴裏說出來,卻是吳師伯的意思,雖說歷代多有道士爲帝王師,沒想到一向淡漠所有事情的吳師伯居然直接教訓那幾個老頭子,氣魄不小呀!不知道今天的事兒吳師伯能不能感應到?生不生氣?

    沉思中的張常明聽到外面有輕微的嘈雜聲,拿起遙控器看外面的情形,光影中閃現出外面大廳裏坐了二十多個人,一個戴眼鏡肥胖微禿的中年男人在講話:“……所以,宋、明最大的問題是崇文抑武,可是有完備的政治制度,到明代發展的最爲完善。蒙元就不說了,黑暗!愚昧!那是一個文明遭受摧殘的時代。滿清嘛,沒什麼可說的,那個朝代人人爭當奴隸,以做奴隸爲榮,嚴重扭曲人性,給後世留下的只有’奴性’……雖然滿清也繼承了漢文化,但終其一朝都揪着滿漢之別不放,最後連自己的語言文字都失傳了,可悲呀!防範漢人的結果就是無人可用,直到晚清纔不得不用’四傑’,可是掌握核心權力的滿人就像爛透了芯兒的蘋果,那是從裏往外爛啊!晚清’四傑’終究也只能讓滿清多喘幾口氣兒而已……”

    張常明對這些不感興趣,關了聲音只看滑稽的圖像。一會兒,戴眼鏡肥胖微禿的中年男人講完,鞠躬下去後上來個穿對襟唐裝的乾瘦老頭。見人們都拍巴掌,沒聲音,張常明覺得有點怪異,又打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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