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吹拂,金色的麥浪,如波濤一般起伏。
然後畫風一轉,蝴蝶落到了一杆旗幟上。
唰……
旗幟一顫,蝴蝶起飛。
一支整齊的軍隊,自麥浪一旁,從山谷中走出,綿延不絕。
大軍開撥,近乎二十萬大軍兵分三路,在齊王與諸位將領的伏擊下,於白鷺江一帶大破鐵烈軍,斬敵三萬餘,屍首拋落江中,江水都爲之斷流,落水者不計其數。
自此,鐵烈國兵鋒所指、鐵蹄所至的衝勢全無。
白渠河。
一條寬達百米的江流,橫流在一大片山林。
軍寨搭建,駐地休整。
帥帳內,火炭燃燒,瀰漫着一股淡淡的烤肉味。
主座,一名英俊的男子,正擦拭一把彎刀,似是一個合上的圓月,在火光下折射出一抹冷芒。
此刀,乃是鐵烈國一個高級將領的兵器,被一拳連帶着天上的雲朵被打穿後,就成了他的戰利品。
座下,一衆跟隨的將領大口喫肉,大口喝酒,慶祝首戰的勝利。
不得不說,鐵烈國資源貧瘠,能與大燕纏鬥至今,全是一股狠勁,一人抵得上大燕三個兵士。
更何況。
鐵烈全軍騎術了得,神出鬼沒,機動性很強,此次剿滅了三分之一的敵人,運氣也是一大因素。
“狗日的,泥腫麼厲害,咋不上去搞他一炮嘞?”
“若不是我的鐵騎營壓陣,汝等火器能發揮多少效果?”
“老匹夫,我看你是喝醉了……好臭,哪來的大蒜味!?”
衆將爭鋒,面紅耳赤。
而一旁河西軍將領,對齊王頗爲敬佩。
齊王一視同仁,並未因他們是敗軍而區別開來,反而多加照顧。
忽然。
趙牧神色微動,身影一晃,一眨眼就沒了個影。
衆將見怪不怪,齊王有時莫名消失,神不知鬼不覺,絕對有什麼要緊事去辦了。
軍營二十里外的竹林。
齊王踏御月光,袖袍中取出一卷畫像,在月光下攤開。
光雨飄灑,畫卷上的美人忽的一動,美目眨了眨,靈性十足。
趙牧溫柔地撫摸了上去。
一捧白月光,落在了他的臉上,英俊非凡。
很難想象,這個年輕的王爺,已經是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了。
“玲瓏棋中鎖真言,抱歉了瑤,下次我會帶九兒一塊前來。”
趙牧歉意道,心緒一動,眺望遠方。
咻!
竹林,竹葉抖了一下。
一名黑披風的身影,頭戴斗笠,浮現在了趙牧身後。
他攜着一件禮品,恭敬地呈了上去。
在月光的照射下,赫然是一顆人頭,至死,還保持着一副駭然的神色。
此首級,正是千面郎君。
趙牧狐疑。
詔令一出,他帶走了各路藩鎮的十萬兵馬,總計超過二十萬人。
在他走後,齊王府也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空虛,不過,趙牧早已安排,不止是與白馬軍締盟,曾效忠於妻子的影衛,藏於暗中,保護世子。
影衛很特殊,或者說並不是生命體,不懼任何挑戰。
“退下吧。”
趙牧點頭,一揮手,讓人退了下去。
斗笠男子一下潰散成了黑氣,消散不見。
南方,隨着齊王出兵,征戰鐵烈,大燕內的各大藩王、節度使蠢蠢欲動,淮鎮節度使史思明出乎衆人意料,直接叛變大燕,攻佔了產糧最多的天府之都,佔據後勤儲備。
朝廷繃緊了神經,警惕地掃視着整個大燕,孰忠孰奸,尚能明辨。
大燕的局勢非常微妙。
隨着朝廷要收回節度使之權,這些有異心的賊子,自然坐不住。
但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安分守己,或是等待時機,兵行險招。
而史思明,正是打破這一平衡的局面。
……
大戈壁,鶴城。
“哦,齊王贏了嗎?”
一名白髮蒼蒼,眸底流露一抹精芒的老人,精力十足。
他大手一拋,隨手往籠子裏丟下了一大塊肉。
吼!
猛獸咆哮,爭先搶奪這一塊肉,彼此廝殺,無比血腥。
“是,消息屬實,齊王兵分三路,圍剿正在渡河的鐵烈蠻子,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大多是落水而死,傷亡不下五萬人。”
謀士點頭,眼底流露一抹異色:“齊王此人,狡詐多謀,上次截下咱們的戰馬一事,至今都未有歸還的念頭。”
“呵,他要是哪一天還了,他便不是齊王。”
周恆冷笑。
大燕內,南北天王對峙,一如五十年前的南槍北劍,葉青與嶽穆間也是不合,卻彼此相惜。
“齊王此人,深藏不露,不可小噓,而其子趙九歌,更是人中龍鳳,連老夫都自愧不如。”
“倘若有所選擇,老夫真不願與這父子倆爲敵。”
周恆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