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丫鬟上前來,對老婆子說道,“這是殿下從大月請來的神探溫大人,這番過來,也是爲了深入調查十二殿下一案。”
那老婆子聽完,愣愣在原地,被歲月壓彎了的眼角一瞬間竟然噙滿了淚花,閃爍了幾下順着眼角嘩啦啦流淌了下來。
一雙如舊紙揉過的皮皺手緊緊抓住了溫寧的手臂,激動的口中振振唸叨,“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啊小殿下終於等來了這一天,總算是等來了,來了啊”
溫寧蹙了蹙眉,先安撫好老婆子的情緒,“老人家,你先別激動,有什麼事,我們進去慢慢說。”
“嗯”那老婆子拉過袖子抹了抹眼淚,爬滿愁苦的老臉上迎來久違的欣慰笑容,厚實淳樸,迎着溫寧進去。
她展目四周,屋子裏面簡單地擺放着一張桌子幾個椅子,一盞茶具,簡單的再無其他。
那老婆子蹭了蹭手,倒了一杯茶,捧給溫寧,“溫大人,我是這辛烏殿的孫老婆子,從小看着小殿下出生長大的,殿下從小聰明懂事,從不找麻煩也不得罪什麼人,一隻都是安安分分的,哎,誰知道,竟然遭遇了這樣的老天真是不開眼啊,大人,您一定要好好查清楚,還殿下一個清白啊”
從她一進來,這孫老婆子就一直口口唸着老天有眼,還殿下一個清白,這麼說。
“難道,十二皇子不是病逝死去的嗎”
皇宮裏的喪訊都是由宮裏專門的御醫們診斷鑑定以後,才下達出來的信息。
御醫那些老手,不可能老眼昏花到分辨不清什麼病逝和暴斃的死況。
除非,那些御醫們是有意隱瞞消息
這皇宮裏,有權利能讓御醫們作出這樣破格舉動的人,不多。
抓在她手臂上的手明顯一僵,溫寧抿着脣,直直的望着孫老婆子的眼。
她閃躲的避開,投向門口兩個丫鬟身上,支支吾吾地沒講一句清楚話。
溫寧手指叩打在紅木桌子邊沿,翹起嘴角,“你們先去院子裏等我。”
“奴婢們奉命要貼身伺候溫大人”
不卑不亢的身姿,楚天給了她們多大的默許,讓她們把自己當囚犯一樣看着
呵呵。
溫寧心底冷冷一笑,眯起眼抿了口茶,“你們主子對客人可真是無微不至,不過我有手有腳的,貼身伺候就不必了。這院子高強四鑄,你們還怕我跑了不成”
“這”
其中一個還想多說,卻被穩重的那個丫鬟止住了,按住衝動的肩膀,對溫寧行了個退下的禮儀。
帶着另一個一起出去,還貼心的合上了門。
應該說,她是越來越看不懂楚天。
不知道他到底在玩兒什麼把戲。
不過,他要是這麼喜歡玩兒,
不過,他要是這麼喜歡玩兒,那她不妨陪他來一局,就看他賭不賭得起了
溫寧回過頭,凝目注視着孫老婆子的表情,“你現在可以說了,十二皇子到底是怎麼死的把你聽到的看到的,一字不漏地說出來。”
孫老婆子走到門口,打開點縫隙小心地往外瞄了瞄,然後關上門插上暗梢走過來,一把就跪在了地上。
溫寧猝不及防,身子往旁邊一側,這種五體投地的大禮她可承受不起。
快步扶起跟前投在地上的孫老婆子,“你這是做什麼,有什麼話先起來慢慢說。”
她是來辦案的,又不是來端身份架子,這些繁文縟節到她這裏全都是多餘的。
“溫大人啊,老奴從小看着小皇子出生,從這麼小個娃娃,長成個青蔥少年,老奴對得起天對得起地,唯獨對不起娘娘啊。娘娘臨行前將小皇子交託給老奴,這十二年裏老奴一隻是戰戰兢兢,小皇子年紀小,但是老奴從小按照娘娘的囑託教導皇子。
娘娘身份不高,皇子在兄弟間受欺負也是難免的,但是小皇子打小就懂事,遇事知進退,可是礙於娘娘身份,一直都是受其他皇子們的欺負。
所以漸漸的小皇子也不怎麼出門了,每天只在這辛烏殿裏識字學習,每日清晨會定時早起晨練,身體一直都是健健康康的。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說病就病了,這病來的蹊蹺,這人走的也蹊蹺啊。”
如果按照她這樣說的話,那十二皇子的身子骨應該還是不錯的。
生病機率很低,除非是大病,否則不可能就沒了。
孫老婆子最後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溫寧,凡事都有時間分階段的,生病也是,前兆,入病,診斷,重病,到死亡,這前前後後至少也應該有個幾天時間吧。
於是追問孫老婆子,“十二皇子之前有沒有什麼徵兆”
孫老婆子抹了把眼淚,搖搖頭,“沒有,殿下之前一直都好好的,那日西宮宣事,按照宮中規矩,所有皇子都要到場,老奴清除的記得。
那日老奴早早就準備好了漿果,讓小皇子帶着過去,因爲皇后喜歡喫這個,辛烏宮珍貴的東西拿不出手,這院子裏就幾棵爭氣的漿果樹。
每年這個時候成熟,都會採摘下來託人給西宮送過去,也能討皇后娘娘的喜,讓小皇子不至於太受欺負。”
“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