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在你的內心,已經將安平當做自己的孩子了。”
北傾霎時間反應過來了。
原來靜太妃說得這樣很好是這麼個意思啊。
同時她猛地一怔,靜太妃和秦之昂不提醒,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原來自己早已在無形當中,將安平當做了自己的孩子。
對她的喜愛,已經不僅僅只是同情。
這樣的轉變,她並沒有厭惡或是排斥等負面情緒,顯然,在她的內心已經坦然的接受了安平的存在,接受了她是秦之昂與別的女人生的孩子的事實。
想至此,下意識的側頭看向奶孃懷裏的安平,眸光越發的柔和,管她怎麼樣,她只要知道這個孩子很乖很可愛就可以了,其他的,既然不能改變,那便接受吧。
北傾想開了,笑眯眯的對靜太妃說:“您說的對,這樣挺好的。”
靜太妃笑了,秦之昂也小幅度的笑了。
高臺上的三人相視而笑,氣氛輕鬆而自然,底下的衆人卻面面相覷,紛紛面露不解與疑惑。
但這樣的情緒也只是保持了片刻,很快便釋懷了,管他是因爲什麼呢,他們只需要記住一點,那就是,高臺之上三個大人,兩個大人姓北!
下一刻,衆人看向在場的北國深和北國義的目光,變了又變,不一會,前去兄弟倆那邊敬酒的人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
不止如此,蔣氏和季氏那邊亦是有着相同的遭遇。
在場的有幾個人是傻的,每個人皆心知肚明這樣的變化是因爲什麼而產生的,其實這也很正常,在文武百官眼中,秦之昂這個皇帝就是風向標,他指向哪兒,衆人便會跟着去哪兒。
衆人對北家的態度,便是取決於秦之昂對靜太妃和北傾的態度。
今晚的年宴,老太爺和老夫人都沒有來,只有北國明和北國義他們兄弟夫妻來的,月熙有喜,北麟在家照顧她,也沒有來,至於北潤和北琛,他們兄弟倆更不愛湊這個熱鬧。
是以,北家來的北國深和北國義他們夫妻四人,便成了衆人爭相追捧的目標。
也好在早已有所準備,不卑不亢的面對此景,對誰皆是一視同仁,既不過分熱情,也不過分冷落,態度上的分寸拿捏的極好,任誰也挑不出半點的錯誤來。
北傾眯着眼睛,望着下面被包圍的北國深他們,看到此景,她並不覺得開心,樹大招風啊。
有時候這樣帶來的並非是好事,而是禍事啊。
而在看到北國明他們的態度和反應時,北傾覺得自己還是想多了,雖然樹大招風不假,但是他們的態度卻是極好的。
態度決定一切。
再說了,都不傻!
北傾放心了,無聊的四處亂瞄,瞄着瞄着,就瞄到了後宮妃嬪的席位上,整個席位是按照位分而坐的,爲首的是蘭妃,蘭妃在後宮中屬於位分最高,是以,她坐在首位。
在她之後按照位分依次而坐。
許是目光在蘭妃身上停留的過久,只見對方擡起頭來,下一刻便是四目相對。
而這兩年來,她深居簡出,與她碰面的機會倒是少之又少。
隔了這麼久,北傾幾乎都要忘了蘭妃的樣貌,今日這一見,模糊的記憶逐漸清晰了起來,與眼中的蘭妃相重疊。
與記憶中的蘭妃相比較,此時的蘭妃有了些許的細微變化,那便是老了。
她的眼瞼增添了些許細小的紋路,她的眼睛如同老人歷經了人生間的各種風霜一般,暮靄沉沉,不見絲毫的鮮活氣息。
北傾看在眼裏,心下一嘆,蘭妃是如此,其他人又會好到哪裏去呢?
這一刻,她的心中很是難得的升起了淡淡的小內疚,若不是她,也許今日的後宮將會是另外一番面貌,這些妃嬪,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麻木的蹉跎人生。
當然,這樣的內疚只是一瞬間的閃現,她不是生母,做不出爲了其他人而生出犧牲自己幸福的事情來。
讓她大方的讓出秦之昂,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不過,她會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爲她們做些什麼,她能做的,也就僅限於此了。
不爲其他,只是想讓自己心裏多少舒坦些,俗話說,女人何苦爲難女人,就看在同爲女人的份上。
這般想着,北傾淡定的衝蘭妃微微一頷首,然後自然的移開了目光。
從頭看下去,一衆妃嬪當中,皆正是處於最好的年華當中,也許是彼此沒有什麼利益的牽扯,她們相處的倒也十分的和諧。
北傾託着下頜,望着她們友好的笑臉,微微晃了下神。
這樣的和諧,和她曾在現代中所看到的宮鬥劇以及小說是完全不符合的,不論是宮鬥劇還是小說,但凡是宴會或是聚會這樣的地方,都會有那麼一兩個人作妖,這是亙古不變的套路。
而到了眼下,也不知是宮裏不經常辦宴會或是聚在一起的緣故,像宮鬥劇以及小說中縮所會發生的套路完全不符合。
當然,也不是說非得有人作妖纔好,她就是好奇,畢竟她還沒經歷過這些不是嗎。
這俗話說,人啊千萬不能有半點的壞心思,不然啊,蒼天能饒過誰呢。
就在北傾託着腮胡思亂想中時,一道乾嘔聲突然從後宮妃嬪中傳了出來。
雖然大殿內十分的熱鬧,但在這樣的場合中,誰不是豎着耳朵,耳聽八方呢。
乾嘔的聲音並不太大,但依舊逃不過衆人的耳朵,瞬間,前一刻還熱鬧非常的大殿,這一刻驀地安靜了下來,針落可聞亦是不誇張。
北傾瞬間坐直了身體,仗着角度的優勢,第一時間便鎖定了發聲處。
只見妃嬪席位的末尾處,一位十分眼生的妃嬪捂着嘴側着身子乾嘔,許是太投入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爲已經使得大殿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安靜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