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的抱起她輕輕的把人放到牀上，伸手撫上那打成死結的眉尖，試圖爲其舒展，卻做不到。
最終放棄了，俯身在她額上親了親，低喃：“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會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說完，擡腳離開，背影堅定筆直。
這一宿，御書房的燈，再次燃到了天亮。
翌日早朝之上，秦之昂將暗衛奏報摔在所有大臣的面前，大發雷霆，當場便罷黜了三個官員的官職。
這三人被罷的一點也不冤，根據暗衛的調查，他們皆與河陽周遭官員多少有些關係之人，而三個月來與那邊斷了聯繫，隱約猜到可能出了事，卻不曾上報，只想着如何的明哲保身。
得到這份報告，秦之昂怎麼可能不生氣，罷官都是輕的。
而其他人，則被奏報上的內容驚呆了，誰能想到，遠在千里之外的河陽，已經被屠城，而北城的父母官遭到殺害，周遭其他官員亦是死的死，叛變的叛變。
這麼大的陣仗手筆，已經超出了海盜的範圍之內！
河陽靠海，海盜常年出沒，故而，在北城外有一支駐守的軍隊，而支配軍隊的權利，之前是在北國明的手上，如今北國明調回了京城，這個權利自然也就落到前去接替他的官員身上。
而調配軍隊權利的官員死了。
即便是支配軍隊的官員死了，但軍隊也會嗅到些味道來啊。
如今，軍隊不知情況，河陽遭到屠城，周遭的官員死的死，叛的叛，這麼大的手臂，根本就不可能是年海盜所爲！
海盜雖然強悍，但也是在海上在老百姓面前，在軍隊面前，在朝廷命官面前，卻是沒什麼太大害怕的。
像是屠城且做的如此隱祕，時隔三個月朝中才收到消息，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區區海盜能做到的了。
這件事立馬在朝中掀起了驚濤駭浪，紛紛發表自己的意見。
此事不管如何，勢必是要派軍隊前去的，只是，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是需要派官員前去坐鎮的。
這個人選，便是個難題。
當場便有人提出了北國明，理由很簡單，北國明在北城上任十多年，在北城頗有成績，而且他了解那裏的環境以及情況，他去最爲合適。
而當事人北國明亦是請旨遠赴北城。
即便沒有人提他，他也會主動請纓接下這個差事。
正如之前所說的，他在北城任上十多年，那裏的情況他比任何人都瞭解清楚，而且，北城是他的第二個家鄉，如今家鄉受難，他又怎會袖手旁觀。
北國深和北國義在北國明站出來請纓時，亦是站出來附議。
秦之昂緊了緊扶手，從齒縫裏擠出一個字：“準！”
下了朝後，秦之昂便將北國深他們三個兄弟請到了御書房，四人在御書房整整待了半個時辰才散去。
北國深他們回了國公府，而秦之昂則去了乾正宮。
他到的時候，北傾正坐在那，一副在等他的架勢。
秦之昂知道，早朝上的事她必然是聽說了，揮手遣退了宮人，走過去，聲音乾澀的開口：“傾兒……”
北傾嘆了口氣，“我爹在北城鎮守十多年，那裏的情況沒有人比他清楚，他過去坐鎮最是恰當不過，此事事關國事，我不會有半句的置喙亦或是怨言。”
秦之昂握上她的手，“你放心，我會派暗衛保護你爹的安全，絕對會讓他毫髮無損的回來。”
回握住他的手，北傾點點頭，“恩，在大義上，我自是支持我爹的，可若是身爲女兒，我無法看到他去冒險，所以，我爹的安全，就拜託你了。”
“放心吧，我跟你保證。”
北傾扯了個苦笑，“好。”
*
北國明奉旨遠赴北城一事，國公府裏，除了老太爺和北國深北國義提前知情之外，其他人皆不知情。
故而，在消息傳到國公府時，衆人皆沉默了。
老夫人當場就紅了眼睛，只是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沉默了很久很久。
尉氏早有所感，早在得知河陽遭到屠城時，她便想到了。
自己的丈夫什麼性子，尉氏跟他過了幾十年，又怎麼會不清楚呢。
可她又能說些什麼呢？
除了叮囑他注意安全之外，其他的什麼也做不了，更說不了。
她是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去冒險，但是，北城那邊已經和地獄差不多了，河陽被屠城，其他城鎮的百姓恐怕也好不了多少。
她的丈夫重要，但萬千百姓又何嘗不重要呢？
這一天，國公府陷入了一片低迷之中。
何源雖然未曾出戶，但也能感受得到府中的不對勁，便問前來照顧他的小廝。
“誒，是三老爺，北城的官員好像被殺了，三老爺主動請纓前去北城坐鎮。”
“三老爺？可是之前北城的地方官北大人？”
“正是，三老爺調回京也不過才兩年多，如今就又要回去了，而且，此去危險重重，所以今日這府上的氣氛纔會這般。”
何源嚥了口唾沫，他是從河陽逃到北城，從北城逃到京城來的。
逃到北城時，那邊好像一切照舊，可是，如今回想一下，還是發現了不對勁之處。
當日他帶着弟弟妹妹前去找北大人，在得知北大人已經被調回京城之後，他就將河陽的慘事跟當日的衙差說了，卻被趕走。
那時候他以爲是對方覺得他年紀小，在胡言亂語。
此時想來，卻是說不通的。
或者說，那個時候，北城就已經被控制了，只不過他沒有發現罷了。
可是，還是有些說不通啊。
倘若北城那時候被控制了，在他說出那番話的時候，爲何衙差只是將他們趕走，而不是殺了他們，反而讓他們一路逃到了京城呢？
何源想不通。
在北琛前來探望他時，便將這個疑惑同他說了出來。
北琛聽後沉默了一會，也沒有想明白，只道：“北城的官員是何時死的，這一點未曾查明，不過，待三叔過去，想來很多疑惑便都能解開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