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來者何人?”大牢門口值守的校尉,身着蓑衣,往前走了一步,將右手擡起,做了一個阻擋的手勢。
小李子一步跳下馬車,從腰間拿出了梅花令:“東廠的人。”
看見梅花令,那校尉向旁邊讓開,口氣緩和了許多,小聲道:“請。”
小李子走到馬車旁邊,輕輕地掀開了門簾。
一聲飛魚服的林尚禮,從馬車上一躍而下,走進了大牢的大門。
“看着點馬車。”小李子也是吩咐了一聲,匆忙跟了上去。
看着林尚禮既沒有說話,更是沒有出事令牌,就走進了大門,那名問話的校尉想要上前阻攔,卻是被一邊的校尉一把拉住。
“你要幹什麼?”
“那人不但沒有彙報姓名,更是沒有出示令牌,就這樣不聲不哈的走了進去,我們錦衣衛的顏面何存?”那名校尉說道。ъ
“東廠的人帶着,還需要再出示令牌麼?你看看那人的細膩的皮膚和常人有什麼區別?更是身着飛魚服,東廠裏面,誰身着飛魚服?”
“這,這是東廠廠公?”那校尉一怔,後怕的拍了拍胸口。
“看他急匆匆的樣子,一定是有什麼事情。你若是上前找事,今個可能要觸碰眉頭。以後,做事有點眼力勁,你忘記指揮使大人是怎麼吩咐的了麼?”
“沒有啊,指揮使大人說,凡是東廠之人一律不作任何盤查的放行。”那校尉道。
“連指揮使大人都這樣說話,看見持東廠令牌的人做車伕,對方的身份能簡單?而今太子被劫持,東廠乃是第一責任人,聽指揮使大人的吩咐就是了,只要有東廠的令牌出現,他愛帶多少人,就帶多少人。”
“唉,都是皇上的衛隊,爲什麼東廠總是比錦衣衛優越呢。”
那校尉搖了搖腦袋,將馬車往街道邊上牽了一下,又重新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走進大牢,看見那一排排的牢房,林尚禮纔想起來,自己壓根不知道肖塵關在哪裏。而身後的小李子,也是第一次來錦衣衛大牢,和自己一樣的並不識路。
還好,不遠處的一舉根插在牆上的火把下面,站着一名全副武裝的錦衣衛校尉。
林尚禮走了上去:“東廠的紫衣校尉,關在何處?”
那校尉遠遠的就看見了兩道人影,等走到自己身前,藉着火把的光亮,方纔看清兩人的打扮。
外面下雨,一人身穿蓑衣到還能說的過去。而向自己問話的人,卻是一身飛魚服。
大牢裏關押着紫衣校尉,指揮使大人異常的重視,特別的吩咐了一下,凡是手持東廠梅花令的人,一概放行。
這兩人能夠從大門走進來,門口值守的校尉也應該是盤問過了,按理說,自己不應該再過問。
可是,前幾次來大牢見紫衣校尉的東廠之人,都是身着錦衣衛的校尉服。這兩人的打扮,卻是有點怪異。
最主要的是,兩人竟然不知道紫衣校尉關在大牢的最裏面,很顯然,這兩人並不是之前來過的那兩人。
想到此處,這校尉心中一陣警惕。
來劫持紫衣校尉的這種事,是不可能發生。但是,朝廷中的有心之人,趁機假扮東廠之人來探聽情況,也不是不可能。
“你們是何人?怎會如此之問?”那校尉小心謹慎的說道。
小李子又將梅花令拿了出來:“東廠的人。”
看了一眼小李子手中的梅花令,那校尉似乎是想接過來看看真假,片刻又放棄了這個想法,而是將目光看向身邊的林尚禮。
“你的腰牌呢?”
“我?我沒有腰牌。”林尚禮尷尬的道。
整個東廠,所有人都持有梅花令,唯獨林尚禮沒有。
並不是他們有資格擁有梅花令,而是那梅花令拿在他的手裏,實在是沒有什麼作用。
朝中的大員,他幾乎都很熟悉。大部分出行的時候,都是跟在皇上身邊。這個大明,憑藉他的這張臉,就沒有去不了的地方。
今個,被人問起,還真是讓他不好回答。
“沒有梅花令?你是何人,爲何混進錦衣衛大牢?”說着,那校尉竟然抽出了腰間的佩刀,大聲的招呼着不遠處的其他校尉。
太子被劫持,整個京城的禁軍都緊繃着心中的那根弦。而祕密關押着肖塵的錦衣衛,更是時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現在,遇見一個沒有腰牌,更是沒有按照兩個單位之間的約定着裝之人,這名校尉心中的警惕性,高度爆發。
錦衣衛大牢,本身就是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這一道高聲的呼喊,在大牢裏迴盪,綿延着傳出去好遠。
而不遠處的校尉,聽見這聲呼喊,一個個也是緊張的跑了過來,將林尚禮二人團團的圍在中間。
林尚禮倒是沒有生氣。此事,畢竟是自己理虧。沒有腰牌,對方懷疑自己的身份,這也屬於正常。
這反而說明,錦衣衛對待肖塵被關押在這裏,還是非常的重視安全。
而錦衣衛的校尉可不是這個態度。沒有腰牌卻是混進了大牢,不講你們拿下,在指揮使大人那裏如何交代。
隨着衆多校尉的圍將過來,一場衝突眼看爆發。
大牢的門口,一輛馬車也是在雨幕中衝了過來。
這次,門口的值守校尉,卻是沒有做任何的阻攔,反而急忙走上前去,拉住了馬匹。
因爲他們都認得,這是自己指揮使大人的馬車。
在林尚禮離開督察院的第一時間,江千嘯便差人通知錦衣衛指揮使徐開英,趕快趕往錦衣衛大牢。
他不擔心林尚禮換走了紫衣校尉,他擔心錦衣衛的校尉,沒有接到換人的命令不會放人。而按照林尚禮的脾氣,又哪裏允許校尉們給自己發難。
本來大家都是爲了早日找回太子,才費這麼大的周折。若是因此而發生矛盾,產生衝突,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
最主要的是,若是出了人命,皇上追責起來,三方都是費力不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