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東廠,最後一名紫衣校尉 >第565章 路邊問案情
    馬溝鎮,一片祥和。

    地裏的莊稼鬱鬱蔥蔥,三三兩兩的莊戶人,在自己家的田地裏彎腰勞作着。

    灰色麻雀,在官道邊的柳樹上,翹着尾巴相互追逐,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將一片片嫩綠的樹葉,生生的扒拉的落向底邊。

    馬溝裏那股清澈的溪水緩緩流淌,滋潤着岸邊的每一寸土地。

    管道上,三道騎着馬匹的人影,朝着馬溝鎮緩緩走來。

    中間的男子,一身大紅色長衫,格外的引人注目。

    “段役長,前面應該就是馬溝鎮了,我們從何下手,尋找馬運山的破綻呢?”一名校尉小聲問道。

    段天明將頭髮往後一甩:“卷宗上說,馬運山有個弟弟,叫馬連山。經營着玉器生意,我們就先從他身上着手。”

    “直接問話,恐怕是得不到什麼有價值的消息吧?”

    “從現在起,我們就是河北廊坊過來的玉器商人。”段天明點點頭,雙腿用力,夾了一下胯下馬匹,進入了馬溝鎮。

    鎮子裏的清晨,沒有縣城那般喧鬧。唯一的一家賣包子的早點攤位前面,也只是坐了一個婦人,帶着一名兩三歲的孩童,靜悄悄的喫着包子。

    “籲。。。”段天明停住了馬匹,翻身下來,手中的馬繮在旁邊的樹木上挽了幾下,就坐在了那簡陋的桌子旁邊。

    “掌櫃的,端一籠肉包子上來。”

    “客官,咱這是大籠包子,一籠您可能喫不完?!”掌櫃弓着身子,雙手在身前的圍裙上搓了幾下,微笑着迎了上來。

    “大籠包子啊,我們一共三個人,你看着來點就成。”段天明笑了笑,手中的馬鞭往桌子上一放,四處打量起來。

    拿着一個大盤子,掌櫃往裏面放了六個大肉包子,笑呵呵的端了上來:“聽客官口音應該不是陝西人吧?咱馬溝鎮,人都實在,喜歡喫這實惠的大籠包子,我就沒做小籠包子。六個包子,應該夠客官果腹了。”

    說話間,又將手裏的小碟子放在桌上,往裏面倒了一點醬醋之類的調料水。

    “藍田不是玉器聞名天下麼,我們從河北趕過來,就是想買點好點的玉器。”一邊說着,段天明已經拿起一個熱乎乎的包子,蘸了一下小碟子裏面的調料水,狠狠的咬了一口。

    “客官是從河北趕過來買玉器的?那就走錯地方了。”反正沒有其他的顧客,掌櫃站在桌子旁邊,拉起了閒話,“藍田的玉石,主要產地在縣城以南三十里的秦嶺深山裏。那裏有個地方,名叫玉川,顧名思義,就是產玉的地方。”

    “縣城以南?那我們還真的走錯地方了。原本想着山清水秀的地方出玉,便沿着這條河道一直追溯而來。”擡起右手,段天明指了指不遠處的灞河河道。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說的就是藍田的玉川。幾位客官早點喫罷,往玉川趕去吧。這馬溝鎮,是一塊玉石都沒有的。”掌櫃嘿嘿笑着,賣弄着他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詩句。

    兩個包子下肚,段天明感覺還不是很飽:“掌櫃還是一個讀書人啊?怪不得你的包子這麼香。再來三個。”

    “客官說笑了。”嘴上謙虛着,掌櫃的心裏卻很是受用。麻利的又拿過來三個大肉包子,站在桌子旁邊,那打開了的話匣子,就收不住,“像客官這種追溯河道而上,尋求美玉之人,我這裏每年都會遇見不少。只是,縣城之南,也是有着溪流,客官爲何會只順着灞河而上?”

    段天明一愣,還沒想好如何應答,旁邊的一名校尉道:“灞河相比較能大一點,河道里面的石頭也多一點。”

    “哈哈哈,石頭多,可沒有玉石啊。”掌櫃大笑了起來。

    突然間臉色一變,似乎想起了什麼,自言自語道:“也不對。”

    “不對,掌櫃這是感覺自己的話不對麼?”段天明也儘量的和掌櫃套着話路。

    剛纔他看了一下,整個鎮子的街道上一片靜悄悄。想要有一個不讓人懷疑的理由留在這裏,還只有從這掌櫃的言語中,找尋一些牽強的理由了。

    “你們遠道而來,和你們說道說道也不會引起什麼麻煩。”掌櫃左右顧盼了下,壓低了聲音,“幾日前,馬溝鎮的一位村民,不知道在河道里發現了一塊什麼石頭,竟然讓馬連山的那惡婆娘出手相奪。動手的過程中,其父被一屁股坐死。昨晚上,縣太爺都親自來到了鎮上,更是半夜將那一家人連同屍體,都押到縣城去了?”

    “掌櫃是說,知縣連夜押走了那坐死人的惡婆娘?”

    “哪裏。”掌櫃眼睛一瞪,“押走了死人的那一戶人家,和幾名相鄰。”

    “哦?這就不對了。知縣大人不羈押兇手,將受害者一家押走,連屍體都不放過,這麼做,恐怕不太合適吧。”段天明皺了皺眉頭。

    東廠在朝廷中辦着一件件的大案,卻是沒想到,地方上的這種父母官,也會是非不分,斷章取義。

    “客官有所不知,這殺人兇手,乃是藍田縣太爺的千金。”掌櫃小聲說道。

    段天明擡起頭:“哦,原來是這樣,我懂了。”

    看見段天明的表情還不夠驚訝,掌櫃急忙道:“不止如此。那兇手的夫君馬連山,更是藍田縣經營玉器作坊的富戶。家裏有銀子,縣衙有權力,老百姓就是被坐死,最終還不是花點銀子了事。”

    “花點銀子了事?藍田知縣是兇手的父親,可西安府知府不是。只要村民一心上告,不但兇手要被嚴懲,就連藍田知縣都要被一併拿下。這種拿着朝廷俸祿卻不爲民着想的蛀蟲,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段天明冷冷的道。

    若不是自己有要事在身,這起案子自己插手定了。

    一個小小的知縣,就可以這般的魚肉百姓?東廠豈能容他?

    “唉。”掌櫃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那死者的鄰居,是一名落榜秀才。雖然落魄,但也是那種眼裏揉不進沙子的正義之人。他昨晚據理力爭,才使得知縣想要用銀子擺平此事的目的沒有得逞。不過,今個縣衙升堂,誰知道會有個什麼結果呢。”

    “正義的落榜秀才?”段天明的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呵呵笑了起來,“能有秀才稱號,書也一定讀過不少。若是他一心尋求正義,你們的這位藍田知縣老爺,不但保不住那殺人的閨女,恐怕自己頭上的烏紗也不保。”

    掌櫃面帶憂慮,搖了搖頭:“若是一切順利,定然會是這麼個結果。可是那馬連山的哥哥馬運山,卻是在京城爲官。聽說,還是在朝廷的六部裏面。若是他暗中使力,西安府恐怕也要給點面子,將此案生生壓下來也說不定。這年頭,老百姓想要找一個說理的地方,比登天還難啊。”

    段天明心中一驚,雙眼禁不住的微微一眯。

    剛纔,聽掌櫃說,兇手的夫君名叫馬連山,自己還以爲不會這麼湊巧,不過是和馬運山的弟弟同名同姓罷了。

    聽見掌櫃這麼一番詳細的說道,心中有點憤怒,又有點慶幸。

    還正愁找不到馬運山的破綻,這剛剛瞌睡,對方就遞來了一個枕頭。

    此案,馬運山不出手不說,最多捅上去給他一個牽連之罪,讓他無法繼續擔任錦衣衛指揮同知。若是他膽敢出手,那就是他自掘墳墓,親手爲自己打開了通往地獄的大門。

    “掌櫃剛纔說,此事的起因是爲了一塊石頭?”

    “是啊,死者家裏要修建房子,去河道里面採石。不知道挖到了一個什麼石頭,竟然會惹出這麼大的事情來。”

    “掌櫃可知道,那處河道在哪裏?”

    掌櫃擡起右臂,朝着東南方向一指:“看見那一處廟宇沒,那叫水陸庵。出事的地方,就是水陸庵圍牆外面的那處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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