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守衛一打聽,知道肖塵正在關押馬運山的牢房裏,便拉着和尚,走進了大牢。
走進刑部的時候,和尚心裏已經是七上八下。
當走進刑部大牢,聽見裏面鬼哭狼嚎的慘叫聲,心中更是亂做了一團。
馬運山今個的待遇,乃是杜少勤發明的“去死皮”。
成年人的腳上,都有着厚厚的一層死皮。
正常的情況下,泡個熱水腳,然後將腳上的死皮刮掉,整個腳部都似乎呼吸順暢了一樣,清爽一截子。
杜少勤的“去死皮”,不用熱水泡,也去掉的不僅僅是死皮。
而是用一塊粗糙的石頭,在腳底使勁的搓,一直到將死皮新皮全部搓掉,露出裏面血淋淋的肌肉才停。
再端來一盆溫水,裏面撒上鹽,將雙腳泡進去。
顧名思義,“殺菌止血”。
此刻的牢房裏,馬遠山的雙腳被牢牢的固定着,張大這嘴巴,渾身扭動着大聲咆哮。
杜少勤直起了身子,看着對方那血淋淋的雙腳,滿意的點點頭,將手中那已經被鮮血染紅的粗造石頭,一把扔在了牆角。
“這死皮就去完了?”旁邊的肖塵,瞅了瞅杜少勤扔掉的石頭,小聲問道。
“完了,接下來,給他殺菌止血。”杜少勤點點頭,彎下身子,右手伸進旁邊的水盆裏攪動了幾下。
似乎感覺不太合適,又抓了一把粗鹽扔進水盆,繼續攪動。
“別說,你發明的這去死皮一系列,還蠻體貼的。”肖塵瞄了一眼馬運山痛苦的表情,微笑着看向杜少勤。
“這馬同知還真有福氣,東廠所有的招待人的法子,都可以免費嘗試一遍。”一邊攪動溫水,杜少勤也笑了起來。
“肖塵,肖塵。”牢房外面傳來段天明的聲音。
緊接着,兩道人影就閃進了牢門。
“看看,我給你帶人來了。”看着肖塵,段天明興奮的道。
肖塵點點頭:“說那句話了嗎?”
“說了。”
“好。”肖塵緩緩移步,走到了和尚的面前:“拿了漢王多少銀子?”
和尚一愣:“漢王?貧僧就一雲遊四方的和尚,怎會拿漢王的銀子?”
從進了大牢,和尚就開始想下一步的對策。
對方能夠抓自己來刑部大牢,一定是因爲自己勸說張屠夫放下屠刀的那句話露出了破綻。
自己若是招了,漢王不會放過自己的。
想方設法的辯解一番,說不定還能全身而退。
“不說?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好好的考慮一下。兩種選擇,要麼說,要麼死。”肖塵轉過身,不再搭理和尚,饒有興致的看着杜少勤在那和鹽水。
和這種靠着嘴皮子混喫混喝的人,肖塵懶得辯論。
杜少勤也是很有職業素養,即便段天明帶人進門,頭都沒有擡一下,始終在專心的調試着鹽水的濃度。
鹽水太淡,對血肉的刺激不夠,會降低痛苦的程度。
鹽水太濃,雙腳入水的那一刻,會如同扎心一般的疼痛,但過度的疼痛,會讓人昏迷,無法持續享受這種待遇。
而恰到好處的濃度,雙腳火辣辣的疼,但不扎心,從而讓人昏迷。疼痛之餘,更有着萬千螞蟻噬心的那種奇癢。
對於馬運山來說,纔是一種高規格的“享受”。
似乎是感覺鹽水的濃度差不多了,杜少勤直起腰,端着水盆,朝着馬運山走去。
“不,不,不要。肖塵,你殺了我吧,別在折磨我了。”
馬運山雙眼瞅着水盆,拼命掙扎。
腦袋搖晃的像個撥浪鼓似的,一頭亂髮,隨着腦袋的搖晃,雜亂無章的擺動着。
看不見表情,顫抖的聲音,和抽搐的身子,心中的恐懼便可想而知。
“身爲錦衣衛指揮同知,官職可是比我高不少,我怎麼能隨便殺你呢?要殺,也是皇上下令殺你。至於這種待遇,可是你千方百計針對東廠求來的,不給你,我於心何忍?”
說話間,杜少勤的水盆已經放在地上,抓着馬運山的雙腳,用力的按在了水盆裏。
“啊。。。啊。。。”馬運山的慘叫聲,又響徹了整個牢房。
這邊的和尚,雙腿發軟,忍不住的想要跪在地上。
他剛纔,可是看的真真切切。
馬運山的雙腳,已經徹底的沒有了皮膚,只是一片血肉模糊。這一下子塞進鹽水裏,光是想想,都能讓人昏迷。
雙腳上針刺一般的疼痛,加上心頭那萬千螞蟻噬咬一般的奇癢,使得馬運山恨不得馬上去死。
雙腳拼命用力,想要脫離鹽水。
可是,杜尚勤的那雙大手,如同鉗子一般,緊緊的抓着他的雙腳按在盆底,任他如何掙扎,也是無濟於事。
“肖塵,你不是人,你就是個魔鬼,你不得好死。”
雙眼緊閉,馬運山一邊謾罵,一邊大聲的嚎叫。
“罵我,就不能有點創意麼?過來過去我不是人,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看着馬運山,肖塵張嘴打了一個哈欠。
牆上的火把忽閃忽閃的散發着亮光,時間也在一點點的流逝。水盆裏的鹽水漸漸被鮮血染紅,而馬運山雙腳的爛肉,也徹底被鹽水腐蝕的成了白色。
一邊的段天明,瞅着馬運山的雙腳,忍不住的咧了咧嘴。
“行刑那天,他雙腳這樣,怕是走不了路。”
“作爲東廠目前最爲尊貴的客人,怎麼能讓馬同知親自走路,拖到刑場便是。”
說着,肖塵轉過身,看向身後渾身發抖,滿臉冷汗的和尚:“考慮好了麼?”
“你們給所有人,都會這般用刑麼?”雙眼呆滯,和尚直勾勾的看着馬運山,似乎那被用刑的,就是自己一般。
“不會,”肖塵搖搖頭,“沒有一定的級別,享受不了這種待遇。”
“哦。”和尚大口的踹着粗氣,“那也就是說,不會這樣對我了?”
“說出你的幕後指使,不但不用受罪,喫香的喝辣的,東廠都給你管着。不說的話,也就是一刀砍了腦袋,不用受這份罪。”
“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和尚雙膝一軟,“噗通”一下就跪在了肖塵面前。
“是漢王指使你們這麼做的?”
“是。”
肖塵嘴角微翹,臉上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
“若是需要,你是否願意站出來作證人?”肖塵又道。
“我願意。”跪在地上,和尚緩緩的低下了頭。
肖塵上前一步,雙手扶住了和尚的肩膀:“這是刑部大牢,地上潮溼,大師您怎麼能跪在地上呢,快起來,快起來。”
和尚一怔,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沒有聽錯吧,他居然稱呼自己爲大師?而且,他說地上潮溼,不能跪在地上。
旁邊的段天明,對於肖塵這種瞬間變臉的樣子,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瞅了瞅和尚,淡淡的道:“他就是一刀可以將逃跑的敵人劈成兩半的人,也是我們上級,。他讓你起來,你起來就是。”
聽見段天明也這麼說,和尚這纔敢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雙手撐着地面,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伸出右手,拍了拍和尚膝蓋上的灰塵,肖塵一臉的笑容:“大師,你們一共是多少人在京城活動。”
“三十來個。”
“都是和尚?”
“不是,”和尚搖搖頭,“大部分是和尚,也有一般人,剃了頭髮冒充和尚的。”
“直接受命漢王,還是?”
“京郊一家雜貨店掌櫃,是漢王的親信,他負責籌劃這次輿論製造。”
“大師可知道這家雜貨店的具體位置?”
“知道。”
“帶着我,去會會這位漢王的輿論製造家?”肖塵一臉的笑容,很是和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