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出門的時候想起來，覺着大小姐你比我膚色白嫩一些，戴這個定然好看的，就拿了過來，還望大小姐莫要嫌棄纔是。”
檀悅笑着將那盒子接了過來，笑眯眯地道：“姨娘說的什麼話，姨娘念着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哪有什麼嫌棄的”
孟姨娘掩嘴笑了起來，臉上俱是愉悅。
“前兩日宮變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都說當時情形十分危急，三皇子宣佈陛下駕崩之後，火速便召集朝臣宣佈遺詔，擁立自己爲帝。隨後又急着擬定詔書，準備昭告天下的。結果國師大人親率大軍，浩浩蕩蕩地就直接打入了宮中”
“外面的說書先生都說，當時國師大人帶着人，猶如天降神兵一般。若非國師大人打進了宮中，只怕陛下的計謀便也就擱淺了。”
檀悅笑了起來：“說書先生未免也太過誇大其詞了，這一切應當都是陛下的主意，國師也不過就是遵從陛下的吩咐而已，哪有傳聞中那樣神啊”
“即便是陛下的主意，那國師大人也很厲害了，得陛下如此信任，可是難得啊。”孟姨娘連忙接着道：“對了，我記着大小姐你和國師大人的婚期，應該是定在今年三月的吧”
“嗯。”檀悅點了點頭：“三月二十二。”
“那就只剩下三個月了，陛下器重國師大人，且國師府中也沒有別人，你嫁過去就是女主人，也是極好的，陛下倒是給大小姐你指了一樁好親事。”
檀悅笑着搖了搖頭：“什麼好親事不好親事的，我也不指望其他了，只希望能夠一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是了。”
“會的，會的。”
孟姨娘倒也沒有真的在牡丹院喫晚飯，只坐了一會兒就告辭離開了。
隨後，府中其他幾位姨娘便也都送了東西過來，連一向不與人相交的雪姨娘也破天荒地叫人送了一瓶藥丸過來，只說是調理身子的。
檀悅叫人將每位姨娘送的東西都記錄在冊，便都收入了庫房之中。
檀悅自己看了會兒賬冊，便早早歇了。
剛將燈滅了，檀悅就察覺到身後有熱氣，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你府中那些亂七八糟的埋伏，還沒有清理乾淨”
“是啊。”顧子衍帶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還勞煩娘子再收留爲夫一夜了。”
“呵”檀悅轉過頭，瞪向身後的人：“做夢”
顧子衍全然不被檀悅的冷言冷語給嚇着，只亦步亦趨地跟在檀悅身後：“昨夜我在國師府中睡了一晚，卻是一夜未能睡着，總覺着，娘子的牀榻上有一股極爲好聞的香味，而且，娘子的牀榻比爲夫的要軟一些，睡過娘子的牀之後，就再也無法睡其他的牀了。”
“哦，那你就別睡了。”檀悅冷笑：“你可知昨天你在我牀上留下了血跡，害我猝不及防地被丫鬟問起，險些就露了餡。”
“”檀悅咬牙：“我從未見過你這樣厚顏無恥之人，你受傷不受傷的關我什麼關係，我關心你做什麼我並不想知道你哪兒受了傷。”
“你瞧，我就知道娘子是關心我，我並未說那血跡是我的啊，娘子就開始打探我哪兒受了傷了。”顧子衍的聲音中滿是戲謔，還帶着幾分笑意：“不過，那血跡倒也的確是我的。”
檀悅冷哼了一聲，卻並未反駁他的話。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那日宮變的時候，一個不留神，受了一點皮外傷，並不是什麼要緊的傷，我一時也就忘了。”
檀悅轉過頭，不再看顧子衍：“我自然知道不是什麼要緊的傷，就那麼一點血，也死不了人。”
“娘子放心好了，在沒有和娘子成親之前，我是絕對不會死的。即便是以後要死，也得要死在娘子的牀上，最好，是死在娘子的身上。唔，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
檀悅咬緊了牙關，實在是氣不過，伸手就朝着顧子衍打去。
只是手還未碰着顧子衍，就已經被顧子衍抓住了胳膊。
“呀，娘子這般迫不及待地想要同我有肌膚之親了”
“”
顧子衍見檀悅實在被他氣得不輕，這才稍稍收斂了幾分，笑眯眯地鬆開了檀悅的手，慢吞吞地踱步到牀邊軟榻上躺了下來：“啊，娘子躺過的軟榻上竟也有那股好聞的香味呢”
檀悅嗤笑了一聲：“你不應該做國師，應該去做登徒子。”
“是吧”顧子衍笑了一聲：“我也覺着，登徒子比較適合我。可是我只對娘子一人感興趣，還是算了”
隨後，卻又自己岔開了話茬子：“我聽聞今日檀晉南入宮去向陛下負荊請罪，說陛下得了急病的消息傳出宮的時候，他曾經一時糊塗，去聯絡過衛尉，想要通過衛尉投奔三皇子。只是後來卻又突然想明白了，覺着他是陛下的臣子，無論如何，也應當忠於陛下，便沒有再進行下一步。”
“甚至我還聽聞，他還主動要交出虎符，說自己犯了錯，不配再擔任太尉一職，也不配再掌管虎符。”
檀悅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地聽着，沒有開口。
顧子衍卻擡起了頭朝着檀悅看了過來：“據我瞭解的檀晉南，應當沒有這樣的覺悟，我思來想去，應當是娘子你給他出的主意吧”
檀悅也並沒有否認，十分乾脆地承認了下來：“是我。”
“嘖。”顧子衍笑了一聲：“娘子不是巴不得檀晉南去死的嗎怎麼卻又出手幫他了”
“我是巴不得他去死，他想要尋死我不攔着，可是，不能因爲他拖累了檀府。畢竟，我還想要好好活着，還想要握住整個檀氏家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