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悅瞥了顧子衍一眼:“我怎麼從這話裏面聽出了滿滿的諷刺”
“爲夫哪敢”
檀悅嗤笑了一聲,目光定定地落在顧子衍的身上:“話說回來,如今三皇子逃了,朝中這局勢,你準備如何處置”
檀悅剛剛問完,就又聽見顧子衍沉沉笑了起來。
“笑什麼”
“我只是在笑,娘子這話問得,倒是十分有意思。朝中這局勢,難道不應該是陛下應該思量該如何處置的嗎怎麼娘子卻問起我來了我雖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據說權傾朝野,可是,也依舊只是一個臣子而已啊”
檀悅挑眉:“是啊,國師大人雖然如今只是一個臣子,可是,心裏邊可沒有隻將自己當作一個臣子啊。”
顧子衍也並不反駁檀悅的話,只順着她的話問着:“那娘子覺着,若是我想要那個位置,我又應該如何處置”
“藉着三皇子此前下毒的手筆,讓炎帝因爲餘毒未清毒發身亡而死。而後扶持五皇子上位,你領先帝的旨意攝政。最後,等個兩三年,直接將五皇子從那個位置上面再拉下來,自己坐上去。”
檀悅說完,顧子衍便又沉沉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不錯不錯,娘子倒是什麼都幫我想好了。只是,這樣的話,就存在一個問題了。”
“嗯”檀悅疑惑不解:“什麼問題”
“若是陛下駕崩,百日之內,不能夠舉行婚禮壽宴等帶慶祝類的儀式。若是這樣的話,我與你的婚禮,可就只能夠往後推遲了,我好不容易算好的日子,迫不及待地想要將你迎進門,可不想因爲這個,而讓我的希望落了空。”
“”檀悅翻了個白眼,她就知道,顧子衍的嘴裏,怎麼可能說出什麼好話來。
“沒想到,國師大人對我如此情深意重,爲了我,竟然連這演過江山也甘願放棄。”
“那是自然。”
檀悅嗤笑了一聲,全然沒有將顧子衍的話當真。
屋中安靜了片刻,顧子衍卻突然開了口,聲音也恢復了正經:“除掉炎帝,扶持五皇子登位,的確是個好法子。可是如今,還不是時候。”
“嗯”檀悅有些不解,這樣難得的機會都不是時候,那什麼時候纔是時候
顧子衍沉默了一會兒,纔有接着道:“這一回,不過是將三皇子清除出去了,可是除了三皇子,還有其他皇子呢。”
檀悅眨了眨眼,三皇子和四皇子都已經背上了謀逆的罪名,幾乎是徹底不能翻身了,還有誰
“二皇子和太子”
顧子衍笑了笑:“二皇子定然還沒有死,可是一直沒有出現,也不知道究竟在等什麼。只是二皇子這個人,的確是個只有匹夫之勇的人,也的確不足爲懼。至於太子”
“朝臣和百姓都說,太子殿下懦弱無能,擔不起大任,似乎所有人都將太子殿下摒除在了那皇位之外。可是他們卻沒有仔細想過,皇后娘娘的父親是丞相,此前在世的時候,在朝中幾乎可以說是風頭無二,手段也極爲厲害。”
檀悅在心中細細琢磨了一番:“你覺着,太子殿下是裝的”
“興許,不只是太子殿下,還有皇后娘娘。”
顧子衍笑了一聲:“皇后娘娘啊,我此前倒是派人打聽過一陣,聽聞年輕的時候,是極其厲害的人物。後來太子出生之後,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漸漸轉變了性子。十多年下來,似乎所有人都覺着,如今這與世無爭的性子就是皇后娘娘真正的性子了。”
顧子衍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慢:“不是有句俗話是這麼說的嗎咬人的狗不叫。”
檀悅雖然來到這裏不到一年,只是卻也與太子殿下及皇后娘娘都接觸過,雖然隱隱約約覺着,一個皇后娘娘那樣寡淡無慾之人,能夠穩坐皇后之位這麼多年,定然也不像明面上那麼簡單,只是卻也找不出絲毫的破綻來。
若是果真如顧子衍所言,那皇后與太子,的確纔是最應該提防的人。
顧子衍將雙手枕在頭下:“你且瞧着吧,這一場宮變,三皇子也不過是爲人做了嫁衣裳,最後,收益最多的,定然是太子和皇后。”
“嗯”檀悅愣了愣,她一直呆在檀府之中,宮變究竟發生了什麼,她也實在是不知的,只是此前聽桃露提起過一些,似乎也有關於皇后的。
桃露是怎麼說的來着
“皇后娘娘在知道陛下快要不行的時候,去求見過陛下,可是被內侍總管攔了下來,說陛下不見皇后。”
“皇后娘娘說陛下的死有蹊蹺,且既然是急病駕崩,又怎麼會還有機會立下遺詔,說三皇子他們手中的遺詔定是作假。還說陛下之前也並未有過想要廢棄太子的想法,陛下駕崩,太子繼位纔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只是三皇子說,皇后娘娘因爲陛下去世的事情,精神失常,胡言亂語,命人將皇后娘娘送回自個兒宮中靜養去了。”
檀悅細細想了想,卻又自顧自的搖了搖頭:“不,不對。”
不應該只是這樣。
“你說什麼不對呢”顧子衍的聲音傳來。
檀悅這纔回過神來:“陛下出事的時候,皇后娘娘是不是質疑過陛下的死因”
顧子衍笑了笑:“是啊,何止是質疑三皇子當着百官之面宣讀遺詔,皇后娘娘跑去向百官下跪,說是三皇子毒害了陛下,三皇子弒父篡位。後來被三皇子押送離開,柳妃娘娘去探望,還以太后娘娘的名義,打了她好幾板子呢。”
“難怪”
難怪顧子衍說,這一場宮變,最後受益的,是皇后和太子了。
“皇后娘娘是不是知道,陛下假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