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悅的目光落在那春花身上，定了半晌，才慢慢道：“以後，我的正屋寢屋書房這些地方，沒有吩咐，就別進來了。”
“是。”春花低下頭：“奴婢這就告退。”
說着，就退了下去。
檀悅的眸光靜靜地落在春花的身上，看着她出了正廳才收回了目光。
杏雨見着檀悅的態度，忍不住低聲問着：“小姐，這春花，有什麼問題嗎”
檀悅淡淡地搖了搖頭：“沒事，就是我剛出來，突然看見她在這門口，嚇了我一跳。”
杏雨眨了眨眼，這才又連忙問道：“小姐這是要出門嗎”
“本來是想要出的，但是又覺着有點冷，就不想出了。”檀悅漫不經心地又轉過了身：“我的賬冊還沒有看完，倒是覺着有些餓了，你去廚房裏面給我拿些點心過來吧。”
杏雨忙不迭地應了聲，也離開了。
檀悅這才轉身進了屋，同跟在她身後的桃露道：“方纔我與杏雨說話的時候，這春花一直就在外面，你去幫我盯着，瞧瞧這春花是誰的人吧。”
“是。”桃露應了聲退出了門。
檀悅重新回到軟塌之中坐了下來，目光落在那堆賬冊身上，也沒有了看的興致，只徑直進了靈泉幻境。
她成爲仙者已經有段時日了，可是離聖者似乎還差不少，她得抓緊時間修煉纔是。
到了傍晚時候，桃露才又進了屋。
檀悅擡起眼來瞥了她一眼：“有消息了”
桃露頷首，低聲道：“先前奴婢出去，那春花倒似乎也是個謹慎的，一直在院子裏打掃，倒也看不出什麼不對勁。只是打掃完院子之後，奴婢就瞧着她進了屋，沒多久，奴婢就聽見她屋子裏的窗戶被推了開來，隨後，就有鳥叫聲響了起來。”
“現在天氣這般冷，一般極少有鳥兒，奴婢便留了心，就瞧見從那春花的窗戶口扔出來了一個小小的布條，布條裏面綁着石頭，直接就扔出了牆”
“奴婢害怕打草驚蛇，也並未聲張，就看見有個小廝模樣的人將那布條撿了，奴婢跟了他一路，最後看見他進了主院。”
檀悅聞言，眯起了眼來：“是進了主院你可看清楚了”
“奴婢沒瞧錯，奴婢還專程打探了一下，春花進了主院，便直接去找管家去了。”
檀悅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嘴角倒是勾了起來：“看來，我那爹爹，對我還是有些不放心啊。”
疑心她私底下與顧子衍有來往，知曉顧子衍明日要來下聘，先是叫管家來同她商議下聘之事，隨後就叫了人在門口候着，看看她會不會透露什麼消息。
檀悅仔細想了想先前她與杏雨的對話，倒似乎並無什麼不妥。
檀悅嘴角勾了勾，幸好，顧子衍每次來的時候，都十分小心，不曾被人發現過。也幸好，她素來小心謹慎，即便杏雨在她身邊侍候了小半年，看起來對她忠心耿耿，她也習慣了不該透露的事情，不露分毫。
桃露仍舊低着頭，聲音卻是淡漠的：“主子，可要想法子將那叫春花的丫鬟給除掉”
檀悅搖了搖頭：“不必了，春花不過是在這牡丹院中打掃的下人，能夠打探的事情也不多，只是她存在着，我那爹纔會稍稍對我放心一些，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就當作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吧，咱們該怎麼做還怎麼做就是了。”
“是。”
檀悅確定了春花背後指使之人是誰，也並未太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轉過身就扔到了腦後。
第二日一早，檀悅就被叫了起來，杏雨拿了一件水紅色的衣裳出來，給檀悅穿了，笑眯眯地道：“小姐膚色白，這顏色倒是很襯人，以後倒是可以多做幾身這個顏色的衣裳，好看有喜慶。”
檀悅聞言笑了一聲，倒是往鏡子裏面看了一眼，倒似乎的確挺好看的，讓臉上那紅印都顯得稍稍淡了幾分，只是終究瞧着還是有些礙眼。
這樣的念頭在腦海中閃過，檀悅便吃了一驚，自己什麼時候竟然這樣在意容貌了嗎
此前她不是一直覺着，這紅印存在着也挺好的，可以幫她擋掉一些沒必要的麻煩嗎
怎麼突然會認爲，這紅印礙眼了嗎
腦海中突然浮現起“女爲悅己者容”這幾個字，檀悅手一抖，急忙轉開了眼，什麼悅己者
顧子衍嗎
怎麼可能
一時間，檀悅的心緒被這樣的念頭攪了個翻天覆地，竟有些，心亂了。
“小姐”
耳邊驟然響起杏雨的聲音，檀悅渾身一震，急忙轉過頭看向杏雨：“怎麼了”
杏雨張了張嘴，似乎有些喫驚，隨後才連忙又重複了一遍：“奴婢是在問，小姐覺着，這套頭面如何小姐你瞧，這金飾上綴着紅色的寶石，喜慶卻又不俗氣，奴婢覺着，今天這樣的日子佩戴，倒是正好的。”
檀悅目光落在那套頭面上，半晌，才點了點頭：“挺好的，就這套吧。”
杏雨給檀悅打扮妥帖了，仔細看了一眼，才又笑了起來：“奴婢就說，小姐打扮起來還是很好看的嘛。”
檀悅咬着脣沒有說話。
杏雨見狀，便又問着：“小姐可是餓了，今日穿戴倒是的確多費了些時間，奴婢這就叫人去將早飯送上來。”
檀悅點了點頭：“是有些餓了。”
應該是餓了吧，因爲餓了，所以才這樣胡思亂想起來。
杏雨應了，出門叫桃露先去取飯菜，才又轉過身來：“口脂奴婢就先不給小姐塗了，待會兒用飯只怕是要蹭掉。離吉時還有一個多時辰，奴婢等着快到吉時的時候再給小姐塗，到時候再上一點胭脂水粉的。”
檀悅眉頭蹙了蹙，又覺着有些心亂了。
腦海中只不停地浮現着五個字，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她分明，很討厭顧子衍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