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盛華 >第三百一四章 看望
    李文嵐是要考秋闈的,功課不能耽誤,當然,就是他不考秋闈,永寧伯府的家務,特別是他五哥娶親這樣的事,他也搭不上手,之所以因爲他五哥娶親,前頭放了幾天假,是因爲他的先生郭勝被嚴尚書點了差使,得去幫忙。

    李文山大婚隔天,認完了親,李文嵐就和妹妹一起,往前面青藤院上課去了。

    郭勝已經到了,嚴肅着臉,一件件點評起昨天李文嵐的待客,哪一件做得好,哪一件沒做好,沒什麼沒做好,哪些人哪些事他竟然沒招呼到沒看到實在不應該直說了整整一上午。

    這是李夏的吩咐,她六哥心眼實,這接人待物上頭,得學,得學到讓人如沐春風的水準。

    午後,郭勝吩咐李文嵐去轉圈好好反思他上午的話,再寫一篇心得,李文嵐被郭勝十名話裏九句半毛病挑的垂頭喪氣,出到院子裏,垂着頭甩着胳膊,一圈圈轉着反思自己的一言一行。

    郭勝站了看了片刻,坐到李文嵐座位上,李夏放下筆,看着他,郭勝迎着李夏的目光,“先從江延世說起”

    見李夏點了頭,郭勝按在兩隻膝蓋上的手挪了挪,坐的更端正些,“江延世昨天算得上曲意捧場,從進門開始,直到後來和金世子划拳輸了,那一曲鸞鳳和鳴,捧場之意過於濃了,我看金世子好象不怎麼高興。”

    郭勝一邊說,一邊看着李夏的臉色。

    “你是領差辦事,獨當一面的人,只管把事情辦好就行了,看我臉色,時刻忖度,這是端硯她們要做的事。”李夏微微蹙眉,打斷郭勝道。

    “是,在下是”郭勝的心由提起到一陣滾熱,都在一瞬間,“是。聽說江府放了話,江延世不宜早婚,姑娘,”郭勝頓了頓,眼皮微垂,“在下以爲,姑娘要是和江家結了親,王爺要是能傾向於太子還好可是,太子比王爺還大了幾個月,性子又剛,是個要獨斷的”

    “想這些太早了,五年之後再議不遲。”李夏打斷了郭勝的話。

    五年之後,還不知道是個怎麼樣的情形,要是大勢不變,那五年之後,該死不該死的,都已經死光了。

    “是,蘇燁昨天也十分周全捧場,這在意料之中”

    李夏眼皮微垂,聽着郭勝的話,心神卻有幾分恍惚,象阿爹,阿孃,象五嫂,都是關係不多的人,活了死了,嫁進鄭家,還是嫁給五哥,牽連都不大,所以他們的命,說變,就變了。

    那象金拙言,象秦王呢,一生一死,是關係着家國天下,一旦更改,這天,就要變了,那自己呢還會入宮嗎

    想到入宮,李夏心裏象吞了只蒼蠅般難受,她不想再看到那個渾身鬆軟的皇上,她不想再費盡心機討好那個小心眼到極點、極其難以討好的皇上

    “你跟陸儀說一聲,我要見見王爺,沒什麼事,就是找他說說話兒。”聽郭勝說完,李夏簡潔的吩咐道。

    郭勝一個怔神,“怎麼說就說姑娘說”

    “嗯。”

    隔了一天,富貴趕着車,車子從秦王府側門進去,一直進到二門裏,車子停下,端硯先跳下來,打起簾子,陸儀上前半步,微笑看着踩着腳踏下車的李夏。

    李夏笑容輕快,衝陸儀微微曲膝,看着他笑個不停,陸儀被她笑的簡直有幾分莫名,一邊往裏讓着她,一邊笑問道:“什麼事讓姑娘這麼高興”

    “沒什麼事,就是看到將軍,就想到阮姐姐說過的話。”李夏掂着腳步,愉快的跳過月洞門。

    陸儀一個怔神,“阮氏的話阮氏說什麼了”

    “不告訴你。”李夏看着陸儀,又笑起來。

    “我回去問阮氏。”陸儀跟着笑,“姑娘笑成這樣,指定不是什麼好話兒。”

    端硯斂眉垂手,跟在兩人後面,微微有幾分目眩的聽着她家姑娘和陸將軍說笑。

    “王爺這一陣子忙不忙仗打起來了嗎”李夏轉了話題。

    “還得一陣子,打起來更忙。”

    “嗯,五哥歇過這一個月,也要忙的腳不連地了,大伯孃說,她也放五嫂這一個月,過了這個月,讓他們兩口子一起忙。”李夏連說帶笑,一幅幸災樂禍的模樣。

    “怎麼,你大伯孃現在就想把永寧伯府交到你五嫂手裏”

    “對啊,七姐姐說,大伯孃很擔心大伯,說大伯在秦鳳路,做的又是帥司,一旦打起大仗,大伯肯定忙的日夜不得安,說大伯身邊也沒有個穩妥人照顧,她心裏不安。”

    陸儀似是而非的嗯了一聲。自從鄭志遠調任禮部尚書後,李學璋和鄭志遠來往頻繁,赴秦鳳路時,又收了鄭志遠薦去的一個幕僚,王爺可沒打算讓秦鳳路承擔太多的軍務,他放心不下,自己也放心不下。

    李夏掃了眼陸儀,話題跳躍的很快,“大前天,五嫂認好了親,二伯孃跑到我阿孃的明安院,你知道她去說什麼嗎”

    “說什麼”陸儀一臉,睜大眼睛問道。

    “二伯孃先問阿孃,爲什麼太外婆給五嫂添了那麼多莊子鋪子。”李夏一邊說,一邊咯咯的笑。

    陸儀聽的失笑,“你二伯孃”太不着調這話,陸儀沒好意思說出口。

    “正好我在,我就問二伯孃,太外婆給五嫂添妝,關她什麼事我說我要把她這話告訴太外婆。二伯孃就說:這個就算了,那是真正的老祖宗,她想怎麼着,誰能管得着”

    李夏學人說話,一向惟妙惟肖,陸儀看着她,只覺得有意思極了。

    “然後又說,聽說陸家柏家古家都添了妝,這明明都是五哥兒的臉面,偏偏添到嫁妝裏,這心思用的也太足了吧。”

    陸儀簡直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只好咳起來。

    怪不得李學璋對李五如此重視,這是累極了可算抓到能一起支撐的人了。

    “我阿孃都聽傻了,看着她幹張嘴說不出話,她還得意呢,說:你看,你沒

    話說了吧。”李夏說着,笑個不停。

    “你呢總不會也說不出話吧”

    “我才懶得理她呢,我就讓端硯去找大伯孃,跟大伯孃說,二伯孃說五嫂的嫁妝都是五哥的人情,找上門要分五嫂的嫁妝,請大伯孃出面分一分吧,給二房多分一點,二伯要買瘦馬,銀子少了不夠買。”

    “你大伯孃”陸儀又咳起來,有幾分同情起嚴夫人來,怪不得要趕緊把這永寧伯交出去,確實是,一個兩個,就沒有省心的。

    “後來我就不知道了,我上課去了。”李夏笑個不停,轉個彎,就看到秦王一襲白衣,揹着手站在繁花如錦的薔薇架下,看着笑聲清脆的李夏,眉毛揚起,又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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