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盛華 >第五百二四章 真性情
    李學璋和李文山、徐煥,以及丁澤安在書房裏,直說了將近一個時辰,纔將眼前的朝廷局勢,以及不得不說的從前過往,由這件事扯出的那件事,大致算是和李學璋說清楚了。

    李學璋只聽的面色青白,他遠在秦鳳路,沒想到現在京城的形勢竟是這樣的情形,和他以爲中的大相徑庭,很多很多事,他在秦鳳路聽到的,和現在李文山等人說的原因經過以及後續,多數很不相同,有些,簡直是南轅北轍。

    他往太子那一邊,踩入的太深了,太子眼下的情形,極其不容樂觀。

    他原本可以立定腳跟,淡定觀望的。

    當初,老大出事的時候,他太心急了

    “眼下,咱們家,你的意思呢”沉默了好一會兒,李學璋看着李文山,聲音微啞。

    李文山看了眼徐煥,“當初,江延世到北邊總督糧草時,聽說大哥跟在江延世身邊參贊,我和舅舅就議過這事。”

    徐煥點頭,表示確實如此。丁澤安雙手按在膝蓋上,上身微微前傾,專注中帶着恭敬,凝神聽着三人說話。

    他們說的,很多都是在他和梅姐兒定親之前發生的事,五哥拉他過來,大伯默許,這是真正把他當成他們中的一員了。

    他是他們中的一員,又不全是。

    “先生的意思,大伯高瞻遠矚,一家子分開,不擠在一起,不是壞事。”李文山眼皮微垂,“這次二伯鬧着分家,也是阿夏點了頭的,侄兒這纔沒多管這事。阿夏的意思,李家分成三支,沒什麼壞處,以後,縱有一支出了什麼事,不好,也就這一支,好了,自然是要提攜其它兩支。”

    “阿夏”李學璋眉頭緊皺,“她在王爺面前,能說得上話嗎”

    “還好吧。”李文山掃了眼丁澤安,含糊的答了句,丁澤安看了眼李學璋,又垂下了眼皮。

    “分家,早晚要分,這也就算了,你們不該沒出正月就搬出去。你們不搬出去,就算有御史要彈劾大伯兄弟不睦,也只能是風聞湊事,現在搬出去”

    李學璋煩惱的嘆着氣,“再要彈劾,就是實情,不能齊家,何以治國,這話說起來,簡直無可辯駁。你二伯要分家隨他,這搬家,你怎麼也能隨他呢你要是想管,不可能管不了。”

    李文山垂頭聽訓。

    徐煥捻着鬍鬚,咳了一聲道:“這個,山哥兒不管,也是因爲有這件事,和沒有這件事,分別不大。”

    李學璋瞪着徐煥,這話什麼意思

    “這事兒,也只好我跟李兄說說了。”徐煥一臉苦笑,從他陪着霍老夫人到京城,頭一回見姚老夫人說起,一件件一樁樁,清楚明白。

    聽到李文嵐進士及第後,姚老夫人憤怒之下,搬到了城外別莊獨居,並且把嫁妝及一應日常用俱搬了個一乾二淨時,李學璋兩隻眼睛圓瞪,手指都涼的。

    徐煥一直說到姚老夫人連死,都是堅決不回永寧伯府,死在了別莊。

    李學璋只聽的頭腦嗡嗡亂響,渾身麻木。

    這不光是齊家,這是不慈不孝了。

    “阿孃,怎麼糊塗成這樣嚴氏你大伯孃”李學璋看向李文山,說話都有些喫力了。

    “老夫人的脾氣,大伯最清楚,要不是大伯孃極力周全。”頓了頓,李文山苦笑道:“老夫人告您和大伯孃不孝的摺子都遞上去了,是嚴家舅舅攔回來的,老夫人說,既然不讓她痛快,那大家就都別痛快。

    她搬到別莊,也是因爲她告狀大伯孃攔着,她要趕走小三房,大伯孃攔着,她要打死人,大伯孃攔着,老夫人還說嵐哥兒的進士及第是通門路使了銀子的,是科場舞弊,要上摺子拆穿這事,大伯孃也攔下了。

    老夫人這才搬到別莊,不許家裏任何人去,不見任何人,連章哥兒去,也是不許進門。老夫人說,就是要讓滿京城的人看看,她被這些不孝子孫逼到了什麼份上。”

    李學璋慢慢擡起手,捂在了臉上。

    他知道他阿孃不識大體,卻沒想到她竟然自私自利到這種程度,爲了自己一份不痛快,竟要把整個李家,她所有的兒女子孫拉進地獄裏。

    “這些年,大伯孃操碎了心,除了這些,二伯二嬸,還有三哥,這些年惹下了不知道多少事,二嬸空閒多,阿孃說二嬸,每天就是想方設法的找點兒事出來鬧,能有三天沒鬧事,必定就是真病了。大伯孃極不容易。”李文山看着李學璋,他也是剛知道他添了個七弟弟,對這位大伯,沒有一肚皮,也有半肚皮的腹誹。

    李學璋臉色青白。

    老二兩口子的脾氣稟性,他非常清楚,從前阿孃一心想着要這個家好,好上加好,連阿孃在內,都是壓着管着老二兩口子。

    現在,阿孃阿爹鬧成這樣,也就是嚴氏能把這樣一個家撐到現在,平平安安沒出什麼事兒。

    書房外面,二老爺李學珏高一聲低一聲的呵罵哭叫聲傳進來,夾雜着郭二太太哭聲,和一聲接一聲的活不成了。

    他們兩口子等了這將近一個時辰,所有的耐性都已經耗盡了,他們需要大哥立刻給他們報仇,立刻給他們一個說法,立刻把他們所恨的人都毒打一頓

    徐煥斜着李學璋,這是李家家事,他沒有說話的打算。

    丁澤安卻瞄着徐煥,外頭是梅姐兒生父嫡母,被江延世閹了的,是梅姐兒唯一的兄長,雖說梅姐兒說了不管,可畢竟是梅姐兒孃家,這事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拿不定主意的事,就看看兩位先生怎麼做,這會兒,他就看着徐家舅舅,一會兒最好再問一句。

    徐煥翹着腿喝茶,丁澤安態度恭敬的垂眼坐着,李文山看着李學璋,李學璋被外面這一陣陣的哭聲罵聲尖叫聲扎的心口刺痛。

    “叫他們進來。”李學璋站起來,出了屋門

    站住。

    李學璋剛一出門,徐煥立刻站起來,踮着腳尖走到門口,挑起簾子,側身屏氣,看着外面。

    李文山也急忙過來,踮着腳尖,從徐煥頭上往外看,他比徐煥高一點點,丁澤安幾步過來,蹲在徐煥腿邊,也伸着脖子往外看。

    “大哥,你回來這大半天,什麼事兒都是事兒,就我家林哥兒這事,不是事兒是吧阿孃剛死,屍骨未寒,你這兄弟之情,就蕩然無存了”李學珏一頭衝進來,衝上兩級臺階,被站在臺階邊上的李學璋擋住,往後退下一級,仰着頭,指着李學璋,氣勢如虹。

    他家林家被人閹了,他們二房被人家欺負成這樣,他們居然都不管,這是天理難容的事,他佔全了理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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