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珏被李學璋這幾句罵罵的氣勢下落,往後退了一步。
站在李學珏身後的郭二太太,因爲兒子被閹這件慘事,心裏的憤恨遠甚於李學珏,只不過,她這憤恨,不在閹了她兒子的兇手身上,而是在長房和三房身上。
“阿孃沒嚥氣,你們長房就動手偷阿孃的嫁妝,你當我們是傻子你怎麼有臉說我們爺”
郭二太太一聲尖叫提醒了李學珏,李學珏的氣勢立刻上漲回來,往前一步,指着李學璋,“你還有臉說我點銀子分家,你媳婦,你兒子,你兒子媳婦,沒等阿孃嚥氣,就偷阿孃的嫁妝,怎麼,我沒讓你們偷光,你就倒打一耙,你怎麼有臉說我”
李學璋壓根沒想到李學珏竟敢這樣跟他手指對手指,臉對臉的對訓對罵,只氣的氣兒都要上不來了。
“放肆”李學璋這一聲訓斥,尾聲都有些抖了。
“我問你,林哥兒的事,你管,還是不管,管不管,你給句話。”李學珏這一步上去,一手指點回去,膽氣上衝,他怕誰來
“林哥兒爲什麼被人閹了,你沒問問林哥兒”李學璋強壓着怒氣。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這意思,你不管是吧那行,我去找族老,我倒要問問,我家林哥兒被人欺負成這樣,你身爲大伯,王八脖子一縮,站乾岸兒看笑話不理不管不出頭,這是什麼道理你是怎麼兄友弟恭的,我倒要問個清楚”
李學珏指着李學璋,氣勢洶洶,彷彿全天下的正理,都站在他背後撐着他。
“兄友弟恭,你的恭敬呢”李學璋氣的頭懞,眼前的情形,眼前的李學珏,完全在他的預想之外了,他有些措手不及。
“你去瞧瞧,替你大伯說句話,不能再鬧了。”屋裏,徐煥推了下李文山,又踢了下丁澤安,“你也去。”
李文山忙掀簾出來,丁澤安緊跟其後。
“二伯,三哥的事,我和二哥,還六哥兒,一直在忙,先前也跟你說過,這事不好張揚,也不好報官,只能咱們自己悄悄的查。”李文山下了一級臺階,站在李學珏面前,“到底是誰幹的,三哥跟二伯說了沒有”
“太太,這府上雖說規矩嚴謹,可今天外頭來的人多,三哥的事,要是傳出去,那往後,三哥還怎麼出門不得成了滿京城的大笑話兒了。”丁澤安緊走幾步,站到郭二太太面前,陪着幾分小意,聲音並不低的勸道。
“大伯怎麼可能不管大伯把我和丁二郎叫進去,這半天說的不就是三哥的事,三哥這事,只能關着門商量,是不是這事急不得,二伯要是急,實在不行,咱們就報官,報了官,就能明鑼明鼓的查,那就快了。”李文山再次接過話頭。
“三哥的事,咱們人手少,梅姐兒去尋過秦王妃,秦王府有的是人手,秦王妃的意思,是要報官的,真要報了官。”丁澤安嘆了口氣,“三哥就是不全之人,往後別說仕途,就是出門再說,三哥被人家割下來的東西,還沒找到呢,報了官鬧起來,萬一人家剁碎了餵了狗啊魚啊什麼的唉”
丁澤安一邊說一邊嘆氣,郭二太太一張臉慘白。
她家林哥兒被閹了,閹成了不男不女,這要是傳出去,林哥兒還怎麼活
“太太還是先回去吧,太太放心,不過早晚的事,必定能查出兇手是誰。”丁澤安見郭二太太慘白着一張臉,呆呆站着一言不發,一邊說,一邊招手,示意垂花門外的婆子進來扶郭二太太回去。
郭二太太被婆子架着,怔怔忡忡出了垂花門,緩過神來,甩着帕子,一邊走,一邊高一聲低一聲的痛哭起來。
李學珏七個不順八個不服的橫一眼李學璋,再橫一眼李文山,連橫了三四個來回,猛哼了一聲,轉身下了臺階,揹着手,揚長而去。
李學璋直直的瞪着李學珏,看着他一路橫着出了垂花門,只覺得胸口悶的透不過氣。
他簡直不敢相信,他的弟弟,他嫡親的弟弟,竟然能混帳愚蠢成這樣
李文山一路勸着李學璋,出了書房院門,小廝石硯迎着李文山一路小跑過來,李文山斜過一步,石硯湊近稟報了幾句,李文山連連點頭,幾步跟上李學璋,低低道:“阿夏說一會兒過來。”
李學璋頓住步,“她是親王妃”
“肯定是妥當安排好的,大伯放心。”李文山接過李學璋的話答了句,轉頭看着丁澤安道:“你跟梅姐兒先回去吧。”
“我也該回去了。”不等丁澤安答話,徐煥先接了句,“我不進去了,澤安讓梅姐兒問問她舅母,還有她太外婆走不走。”
丁澤安答應了,忙讓人去叫人傳話。
不大會兒,李文梅和姜尚文一起出來,各自回去,霍老夫人卻留下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