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盛華 >第五百八五章 無人無關
    陸儀緊跟着秦王,往隔壁院子過去,金拙言落在後面,看向李夏,李夏露出笑容,衝他曲了曲膝。

    金拙言別過頭,轉身走了。

    李夏往回坐到椅子上,韓尚宮急忙倒了杯茶遞給她,李夏接過,慢慢抿着,將所有的關節最後過了一遍,擡頭看向郭勝,“出去等着,阮謹俞回到別莊,富貴那邊的信到了,進來稟報。”

    “是。”郭勝利落應了,轉身出去。

    李夏慢慢喝着茶,一杯茶喝完,郭勝進來,嘴角帶着笑意,“十七爺進別莊了,金貴來了,富貴那邊一切妥當,如王妃所料,朝廷沒把吳三兄弟越獄看成什麼大事,撥了兩百名守城廂兵給黃府尹,由他統總緝拿,現正在城裏大肆搜查。”

    李夏嗯了一聲,沉默片刻,看着韓尚宮道:“吩咐下去,把隔壁庵裏送來的素點心收拾兩提盒拿過來。”

    韓尚宮一個字沒多說,應了一聲,出去叫了個婆子吩咐了下去。

    “讓銀貴把素點心帶到徐家別莊,從徐家別莊出來,讓銀貴去一趟我那間溫泉莊子,看有些什麼新鮮瓜果菜蔬,拿些過來。跟銀貴說,看着些時辰,要趕在天剛剛落黑的時候回到這山腳下,把東西送進徐家別莊,就留在徐家別莊,跟他說,若有什麼事,請他盡力。”

    李夏低低吩咐郭勝,郭勝凝神聽着,欠身答應,“徐家那邊,我另挑人去送菜吧,銀貴臨陣之時,極其難得,王妃身邊得有個得力的人。”

    “不用,有你就行了,再說,咱們又不上陣。”李夏搖頭。

    郭勝看着李夏,張了張嘴,想再勸又咽了回去,姑娘這話也是。

    打發走銀貴,李夏又慢慢抿了杯茶,看着時辰差不多了,和黃太監道:“差不多了,請出來吧。”

    黃太監欠身應了,轉身進去,沒多大會兒,黃太監欠身前引,身後,一個和秦王剛纔一樣打扮,錯眼間彷彿就是秦王的男子,緩步跟出來。

    郭勝愕然看着那名和秦王至少六七分像的男子,幾乎立刻就明白了,這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養着的替身。

    黃太監引着假秦王進來時,李夏就站了起來,微微欠身將假秦王讓到上首,看着一瞬呆怔之後就反應過來的郭勝,垂眼吩咐道:“郭勝替我磕個頭吧。”

    “是。”郭勝垂眼,是字應出聲的同時,已經跪在地上,衝假秦王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假秦王不知所措的看向黃太監,黃太監卻已經衝他長揖下去。

    “我知道,從一開始就知道,我都懂,我都知道的。”假秦王看向李夏,有些慌亂。

    “今夜之後,若有幸,我讓人送你遠走高飛,到你想去的地方,過你想過的日子,若是不幸,後事必定如你所願。”李夏衝他微微欠身,態度恭敬謙和。

    “我都知道,沒事,我家裏我都知道。”假秦王眼淚出來了,有些倉皇的看向黃太監。

    黃太監上前半步,輕輕拍了拍他的手。

    李夏往旁邊讓了半步,黃太監示意假秦王,“咱們走吧。”

    假秦王轉身面向屋門,挺直上身,頓了頓,擡腳啓步,步態舉止明顯是練過不知道多少回的,竟和秦王十分相像。

    李夏跟在假秦王身邊,如同平時跟在秦王身邊一樣,兩人並肩往前面大殿過去。

    從綏安王府別莊那座飛檐挑出的高閣裏望出去,夕陽和夕陽下的婆台山和婆臺寺,分外美麗。

    江延世盤膝坐在落地窗寬大的窗臺上,眯眼看着絢爛的夕陽,聽着垂手站在屋裏陰影中的楓葉的稟報:“城裏一切照爺的安排,已經驅趕的差不多了;蘇公子和李文嵐剛剛從長垣碼頭啓程,腳程和平時差不多,落黑前後能進京城;銀貴到老梁家買了兩屜黃米糕,快馬送進了婆臺寺,耽誤了兩刻鐘左右,提了兩個食盒出來,去了山腳下的徐家別莊,從徐家別莊出來,看方向,是往十五里秦王妃陪嫁的那個溫泉莊子去了,暗哨說銀貴經過時,他聽到句嘀咕,說是這才什麼時候喫什麼黃瓜。”

    江延世聽的十分專注,卻有絲絲的走神。

    老梁家的黃米糕只賣清明前後這幾天,這兩天的黃米糕最佳,只是從京城提到這裏,再快的馬,那味兒也差了太多了

    因爲糕沒喫好,纔想要喫嫩嫩的黃瓜麼

    “申正一刻,陸將軍從婆臺寺角門出來,先是沿着婆臺寺查看佈防,看的極細,看回角門之後,下到後面的婆臺庵,再由婆臺庵折回前山路,正挨個查看婆臺寺那些院子,以及各家別莊,婆臺寺的院子挨個進去,各家別莊圍着外面看,有時讓小廝上前問門房,離得遠,沒聽到問的什麼,現在已經看過李家那座別莊了。”

    楓葉接着稟報。

    江延世眼睛微眯,風采無雙的陸將軍。

    “金世子和陸將軍前後腳出來,陸將軍往山下,金世子往山上,這一帶幾座莊子挨個看的,這會兒剛剛進去他們王府別莊。申正三刻,秦王和秦王妃一起,進了大雄寶殿,這會兒正和僧人們一起做晚課。”

    “誰跟在身邊”江延世眼神微凝。

    “黃太監和郭勝。”楓葉答的極快。

    “寺裏,確實十分安全。”江延世低低的話語裏,透着遺憾。

    三皇子死在大慈恩寺之後,他就開始往各大寺院滲透人手,到現在,只有大相國寺和這座婆臺寺,他還沒能安排進去,甚至連點縫隙都看不到。

    大相國寺的嚴密他是有所準備的,這座婆臺寺卻極其出乎他的意料,這件事之後,他要好好查一查這座婆臺寺。

    “盱眙軍那邊已經妥當,只等到了時辰。”楓葉想了想,接着稟報了一句。

    “差不多了。”江延世看着已經墜到樹梢之下的夕陽,輕嘆了口氣,這滿山生機勃勃的春色掩着就要墜落的金烏,真是美景啊。<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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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知城裏,可以驅出來了。”江延世冷聲吩咐。

    城裏的黃府尹和吳推官,以及衙役頭兒老周,這一天過的簡直就是從生到死,從死到生,再從生到死不知道滾了多少輪,直滾的黃府尹和吳推官袍歪帽歪,渾身的汗幹了溼,溼了幹,在衣服上浮起層發白的汗鹼。

    一大早,他早飯都沒喫完,就聽說了刑部死囚越獄的事兒,剛把吳推官叫進來,又聽說越獄的這倆死囚是山盜兼海匪,這次越獄有一幫亡命徒兄弟來接應,這個消息聽的他汗毛立刻豎起來了。

    刑部死囚逃了,這不管他的事,可這幫亡命徒在京城,殺了人出了亂子,這事可就是正正關着他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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