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盛華 >第六百一六章 新案和舊案
    第二天的早朝上,剛三磕九拜站起來,御史們就開始一個接一個的遞摺子。

    有彈劾駱遠航謀害人命,勾結權貴,貪贓枉法的,有彈劾陳江對楊承志案疏忽大意、久拖不決的,甚至有人彈劾刑部大理寺對楊承志案的不聞不問,當然,也有人彈劾御史臺,這兩三年楊氏姐弟就在京城,到處喊冤,御史臺竟然瞎了聾了一般,一張彈折都沒有,全部失職

    皇帝厭倦的看着滿堂你爭我吵,你橫我一眼,我瞪回去兩眼,再看看一會兒就收了一大筐的摺子,厭惡的揮了揮手,“朕正病着,正痛心難當,先就這樣吧,金卿,你們幾個先議一議。”

    皇上指着那一筐摺子。

    金相躬身答應,目送皇上扶着個內侍,看起來有幾分艱難的站起來,往後殿進去了,這才示意魏相,嚴相,和六部諸位尚書,“大家一起議議,陳侍郎也留一留,楊承志案你最清楚。”

    陳江答應了,和幾位相公尚書一起,進了離宮門最近的中書省。

    最近這幾天,三位相公,金相贊成的魏相基本上都要先反對一下,不過這個,以前也基本是這樣,不過以前比現在委婉多了。

    現在的變化,是隻要是魏相提議的,金相必定要再議一議,以前金相是完全的就事論事。

    至於嚴相,就是點頭,這邊點頭,那邊也點頭,極其的不偏不倚。

    六位尚書,這會兒都是一臉擰眉沉思狀,光擰着眉頭揪着鬍鬚用力沉吟,就是不說話,都是成了精的,就算心裏有所偏倚,當面也絕對不宜開口。

    陳江陪坐最末,端着杯子,一杯接一杯的喝茶,畢竟是中書省,這茶葉是真好,中書省的團茶,是他喝過的最好的團茶。

    “陳侍郎,楊承志一案,你說說。”金相先看着陳江道。

    “他能說什麼不過再把案子說一遍,至於別的,我看,還是去見皇上吧。”魏相不客氣的接在陳江前面道。

    “嗯,也好。”金相併不堅持,指着擺在中間的一筐摺子,“都看一遍,理一理,看好了去請皇上示下吧。”

    衆人都是看摺子的老手,不過兩刻鐘,看完摺子,歸了類,各人心裏都有了數,一羣人出來,往宮裏請見。

    陳江跟在最後,金相回頭看向他道:“陳侍郎先回去吧,皇上若有召見,你再過來。”

    陳江忙拱手答應,皇上身邊的這個議事團,沒有他的份兒。

    勤政殿裏,皇上神情厭倦的歪在榻上,看着依次進來的衆人,擡手示意內侍,內侍忙給金相等幾個年邁老臣搬了錦凳過來。

    原本御前議事時,是人人有座的,自從婆台山一案後,這幾趟御前議事,一議必吵,一吵起來必定沒完沒了。

    皇上因爲二皇子的死,本來心情就不好,被他們吵的頭痛,一怒之下,除了金相魏相等兩三個年過七十的老臣,其餘,包括太子和秦王在內,統統站着。

    自從婆台山慘案後,秦王就被召過來參與議事,在這之前,除非跟他有關,否則他是不參加這種御前議事的。

    今天在朝堂上就吵成那樣了,這場議事,是必定要吵,必定要吵的不可開交,這個,皇上是有預料的,所以看到他們進來,先有了五分煩躁。

    金相等人磕頭起來,不等他們說話,皇上先發話道:“這些孩子中間,朕最疼的就是二哥兒,可憐二哥兒唉,明天是二哥兒的頭七,朕打算過去送送二哥兒。”

    衆人都是一臉錯愕。

    “這是皇上一片愛子之心,可是,二爺頭七就是明天,只怕禮部來不及準備。”金相率先委婉勸阻。

    皇上出一趟宮,動靜實在太大了,禮部來不及,二皇子府上更來不及準備。

    皇上沉着臉,只冷哼了一聲。

    “皇上這一片拳拳愛子之心,天下皆知,皇上出宮親送,只怕二爺在天之靈,也要惶恐不安,請皇上三思。”魏相也忙跟上前勸阻。

    這件事上他不反對金相,當然金相也絕不會反對他。

    皇上沒看魏相。

    “皇上自己還病着,到了靈前,萬一傷心過度,豈不是讓二爺在天之靈,無法安心遠行請皇上爲了家國社稷,爲了天下萬民,保重自己。”嚴相換了個角度。

    皇上長嘆了口氣。

    一羣尚書趕緊順着嚴相這話意勸阻。

    “皇上先要保重自己,不然二爺如何心安”

    “皇上,請以社稷爲重。”

    皇上再次長嘆,擡手掩着臉,“朕的愛子遠逝,朕竟不能親自送他,朕這心裏”皇上聲微哽,片刻,放下手,看向太子道:“明天你去一趟,替朕送送二哥兒。你也去,二哥兒從小兒就和你親近。”皇上又轉向秦王。

    “是。”太子躬身答應。

    秦王也恭敬答應。

    衆人鬆了口氣,金相斜着幾位尚書各抱了一大抱的摺子,暗暗嘆氣,今天這議事,只怕又是開個頭就得結束,皇上這基調已經定下了,他今天傷心過度。

    “議的怎麼樣了”皇上在眼角按了幾下,厭惡的看着幾位尚書一人抱了一懷的摺子。

    “回皇上,臣等先把這些彈折理了理,這些彈折,全部都是彈劾駱遠航謀害前任吉縣縣令楊承志一案的”

    “此案之前陳江已經查清楚了,所謂謀害查無此事,金相這個駱遠航謀害前任吉縣縣令的話,不妥當。”金相的話剛開了頭,就被魏相打斷糾正了一句。

    “確如魏相所言。”金相心平氣和的接受了魏相的批評,“所有彈折,都和前任吉縣縣令楊承志一案有關。

    有一十五份,是

    彈劾陳江瀆職,沒有查清,就枉判了楊承志一案;有七份彈劾刑部和大理寺置若罔聞;有十一份彈劾御史臺兩年內從未發聲,應追其不言之責。

    還有三十一份,是彈劾駱遠航謀害朝廷命官,勾結權貴謀奪民財,請朝廷嚴查。

    這三十一份中間,有二十份是連同駱遠航和員外郎江延錦一起彈劾的,說是駱遠航勾結的權貴之人,就是江延錦,有四五份,甚至言及太子。”

    金相先簡潔的介紹了一下這些彈折的內容。

    魏相瞄了眼太子,又下意識的掃了眼秦王。

    太子神情自若,從婆台山慘案之後,每天遞上來的彈劾,或多或少都會扯到他,這個,他早就預料到了。

    秦王這幾天的表情都差不多,冷着臉面無表情。

    每天的彈折總要或多或少牽出太子,也同樣或多或少的牽出秦王府,這份衝擊,大家都要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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