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怕了，她應該怕纔對。
堂堂龍國皇后，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更何況，這還是一位強勢到敢和皇帝直接硬懟，並且毫不掩飾自己要當女皇之心的人，她，連皇帝都不怕，又怎麼會怕別人？
可事實上，她就是怕了。
愧疚也好，後悔也罷，又或者是別的原因，她都怕了。
怕的是人，也是自己內心無法面對的魔鬼。
皇帝冷冷的看着張皇后，道：“你可以怕，因爲我也怕，怕，並不丟人，但是，我不管你怎麼想，你覺得怎麼後悔，怎麼做錯了，可我告訴你，我沒做錯，你終究只是一個女人，你終究不是我皇室血脈，而我，纔是真正的真龍天子，龍國的君王，我只是拿回自己的權力而已，我，做錯了什麼？”
“你怕他，你覺得自己愧對了他，可我，不會，因爲，朕乃是皇帝，龍國的皇帝，所有龍國之人，皆爲朕之子民，違逆君意，視爲不忠！對付不忠之叛逆，朕用什麼方法，都無錯。”
皇帝，似乎是在告誡張皇后，卻也像是在說服自己，甚至，連他很少用的朕這一個字，此刻，都說了出來。
他錯了嗎？他堂堂皇帝，爲何會錯？如何能錯？他，無錯，皇帝，不可能錯！
張皇后深吸了一口氣，看着皇帝，咬了咬牙，道：“我現在，不想和你討論這個問題，你也別用這種話來麻痹自己，咱們朝夕相處三十年，你與我說話，不必藏着掖着，更不必說什麼這種鬼話。”
“你是皇帝，呵呵，沒錯，你是皇帝，你做了什麼都是對的，行，我不說了。”
張皇后不說了，因爲剛說到這裏的時候，皇帝的臉色就變了，彷彿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麼，那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因爲，張皇后的話，接下來是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可偏偏又是事實。
“說正事吧，你告訴我你的想法，哪怕你真的選擇坐山觀虎鬥，也要告訴我你的真實想法，我不想這其中發生什麼誤會，別忘了，咱們兩個現在，纔是一條線上的，只有我們，纔是一體的。”
“告訴我你的想法，告訴我，你爲什麼選擇坐山觀虎鬥，如果，這就是你最終的想法和決定，那麼，你必須告訴我原因，好讓我來判斷，接下里，該如何做。”
皇帝慢慢平息了自己的心情，看着張皇后，皺了皺眉頭，道：“你真想不明白嗎？”
張皇后忍住懟皇帝的心，搖頭道：“我想不明白，所以，你說吧。”
皇帝這才嘆了口氣，道：“你覺得，這次誰會贏？我不是不想參與進來，事實上，我已經安排了人手，但是，我並沒有告訴他們應該做什麼，應該幫誰，因爲，其實我到現在，還在猶豫啊。”
“不是我想坐山觀虎鬥，而是，我暫時還沒有找到一個能夠兩全其美的萬全之策。”
“吳淚和納蘭之間，你我清楚，其他人也都清楚，這一戰，不可避免，什麼映清月之類的，都只是引子而已，就算沒有映清月，這一戰，也是一定要發生的，只是或許，打這第一戰的人，未必就是納蘭了。”
“當然，這些暫時不重要，他們如何，無關大局，起碼不是現在最緊要的，現在最緊要的是，這一戰，納蘭，恐怕贏不了，但是我又不想幫吳淚，你說，怎麼辦？”
說到最後的時候，皇帝明顯是有一種深深的無奈。
還未開戰，他竟然已經斷言，納蘭老王爺贏不了了。
要知道，此刻如果問別人對這場戰鬥的判斷的話，那麼，毫無意外，絕大多數人，都會認爲納蘭老王爺的勝算更大。
倒不是吳淚不夠強大，不夠震撼他們，而是，納蘭家畢竟在龍國耕耘了數百年，底蘊之深厚，那是無法想象的。
何況，就算明面上和皇室鬧翻了，但是，真的是如此嗎？
就算如此，執政院，可還在呢，不管大執政長究竟是否會全力以赴的幫助，可起碼，一定會提供幫助，這是肯定的。
最重要的是，西方業火之人的現身，讓他們，不得不把勝利的天平往納蘭老王爺的身上傾斜。
沒錯，僅僅只需要露面，就足以改變一場戰局，這就是西方業火的威勢。
張皇后看着皇帝，皺眉，道：“你是覺得，大執政長不會真心助他？這一點，我有過猜測，大執政長，明面上，是不會下場的，但是，業火那邊，你難道也覺得不會全力以赴嗎？別人不知道，我們可都清楚，葉虎嘯對吳淚，那是極其複雜的感情，最想保護他的人，是葉虎嘯，可最想毀了他的人，也是葉虎嘯啊。”
“業火這麼久都沒有現身，這次好不容易公開挑明瞭態度，總不可能虎頭蛇尾吧。那不是讓人笑掉大牙嗎？”
這是張皇后最想不通的，也是張皇后覺得納蘭能贏的一個重要因素。
因爲業火有這個能力，因爲葉虎嘯有這個資格。
真要是全力以赴的出手，起碼現在的吳淚，是絕對無法抗衡的，或者說，勝算的機率，將會無限降低。
皇帝看着張皇后笑了，搖了搖頭，道：“你啊，到底只是個女人，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你難道就真的看不出來嗎？”
“是吳淚那個秦有淚身份的出現，讓你失去了理智，心亂了呢？還是說，你現在年紀大了，頭腦不好使了？”
“無論是哪個讓你變成這樣，那我還是奉勸你，少做女皇之夢吧，你不合適，也沒資格。”
皇帝這是抓住機會就毫不猶豫的嘲諷張皇后。
張皇后，聽得臉色是青一陣白一陣的，這話，簡直是字字戳心。
說她不配做女皇？不合適更沒資格？
這麼多年她能安然無恙，讓皇帝投鼠忌器，她的能力，現在卻被皇帝給質疑了？
而且，竟然還說她老了？
她是皇后，可她也是個女人，老這個字，那是逆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