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深閨毒女:重生嫡小姐 >第71章 劫持(一)
    中年人起身準備離開,剛走到門口,身後赫連韜忽然開口道:“洪叔”

    中年人轉過身,看着赫連韜面上不符合年紀的滄桑憂慮,道:“我知道世子心裏的擔憂,但赫連一族,從那時候起就已經沒有退路了,老將軍已是半生戎馬,即便是卸下一身榮光,仍然抹不去他的豐功偉業。凡臣工皆可匡扶主德,惟將帥不可直言極諫。有些事你我都心知肚明,老將軍和君上也是心知肚明,卻誰也不會宣之於口。能維持現有的平靜已是難得,赫連一族已經回不去了,何況那個江湖也早已不復存在”

    赫連韜又呆怔了半晌,站起身,伸手撣平褶皺的衣襟,片刻已恢復泰然。中年人敬佩的看着赫連韜從不得紓解的沉重到平靜接受,再到從容自若,這分氣度已是常人所不能及,可他,卻只能留在上京做一個不可說的紈絝,做一個必須要摒棄前程的質子。

    宮中,沈嘉怡身上裹着織金雲紋銀狐大氅,僅露出裙角上繡着的大幅粉紅牡丹,在白雪中韶華盛放,入宮半年多,她多多少少聽說過一些風言風語,她知道她的相貌與先沈皇后有幾分相似之處,可那又怎麼樣她不會輸給一個死人緩步出了錦寰宮,一路往御書房去,面上波瀾不驚,眼中卻滿是歡喜雀躍,聽說煦文帝叫了祖父前來覲見,她輕輕撫着腹部,正好,趕在祖父在的時候說出這個消息。

    御書房,沈尚書還沒細盤問那兩個畜生,就被提到了御前。中年人說的不錯,嚴御史的摺子甚至沒等到趟黑,就迫不及待的飛進了煦文帝的御案前。嚴御史簡直將畢生積攢的鄙視全都用在了這道摺子上,直將沈尚書的兒子孫子做的荒唐事斥的體無完膚,狗血淋頭

    沈尚書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老淚橫流:“君上,是老臣管教不嚴,請君上責罰”

    “責罰”煦文帝身形高大,金色紋龍盤亙在玄黑的龍袍之上,年輕的時候儼然也是一位容姿奪目的俊美男人,只是身爲帝王,他的身上不禁帶着濃重的威嚴和懾人的氣勢,令人不由自主的產生畏懼,他坐在那,眼前擺着那本摺子,眼睛危險的眯起,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沈尚書冷汗直流:“你告訴朕,要如何責罰你才能一解朕的心頭之恨”

    沈尚書心中已經將那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罵了一萬遍,若是沈文賀和沈浩站在他身前,他非得親自捅上兩刀不可,然而此時他只有一把鼻涕一把淚道:“君上,老臣實在不知事情原委,此事必有隱情,可否請君上給老臣一些時間,老臣定然查個水落石出”

    “水落石出”煦文帝冷笑一聲,抄起手邊的青釉花鳥瓷杯就朝沈豪砸了過去,“此事還有可查之處難道半個上京的人眼睛都瞎了不成你倒是告訴朕,就算事情另有隱情,這叔侄二人爲了一個青樓女子,不顧道理倫常,當街對打的事情難道還有假了”沈尚書額角被砸,頓時冒出血絲來,他卻不顧痛疼,頭深深的垂在地上,涕淚齊下,“老臣有負皇恩”

    門外一聲通報,沈嘉怡緩步踏入御書房,見祖父垂頭跪在殿上,煦文帝揹着手拎着本摺子,站在一邊,不禁有些驚訝,臉上陪着小意道:“君上這是”

    一句話沒說完,煦文帝將手上拎着的摺子,一把摔在沈嘉怡臉上“看看你們沈家乾的好事,真是天大的笑話沈府已經沒臉沒皮到這般地步了連朕都要跟着你們一起丟臉”

    沈嘉怡自從進了宮,不說盛寵後宮,也極得煦文帝的憐惜,什麼時候受過這等委屈,心中的喜悅早以消失不見,懵在當場。只聽煦文帝冷冷道:“沈豪朕給你三天時間,若不能將這件事解決,我看,以後你就不要再出現在朕面前了”

    沈尚書給站在一旁沈嘉怡使了個眼色,道:“臣,遵旨”

    天色已經不早,李殊慈看着向九駕着馬車出城去,自己也準備回府,賀全和孫小子在外駕車,孫小子口中還在滔滔不絕的跟賀全講述今日五更巷的天大熱鬧。

    賀全因爲要護送翁小鳶,根本不知道後邊發生了什麼事,只聽得目瞪口呆:“居然”

    “小心”一句話沒說完,賀全的話戛然而止,外面傳來賀全驚懼的大喊聲和馬兒的嘶鳴聲,車子一陣猛烈的晃動,

    那馬驚懼長嘶,前蹄高高揚起,還沒落下就狂奔往前衝去,李殊慈一個不穩差點跌倒,木雲一把扶住,兩人還沒坐穩,馬車又是一陣急劇的顛簸,外面傳來孫小子驚恐的問話聲:“你是什麼人”

    一聲淒厲的痛呼,李殊慈抓住窗框勉強定住,呼啦一下掀開簾子,正好看見孫小子手捂胸口從馬車上滾了下去,血液噴濺。還有幾個黑衣蒙面的人緊緊尾隨在馬車後面。李殊慈看着猩紅的鮮血,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的擡手抓住喉嚨,手上摸到脖頸上玉珠串,上面掛着一個玉白的鳴哨,李殊慈愣怔片刻一把扯下,放在口中奮力吹響。

    尖利波動的哨音直衝耳膜,這是祖父給她的,相府的護衛一定會來救她們。木雲拉起門簾,跟賀全一起用力拉住繮繩,試圖穩住奔馳的馬車,奈何馬屁股上被黑衣人用匕首扎傷,痛的只顧一路往前衝,越拉越驚,越跑越痛。殘風客棧距離西城門不過百餘丈,此時馬車已經衝到了城門口,西城門的四五個守衛此時倒地不起,不知是昏迷還是已經是死了。

    李殊慈四目急轉看向四周,西城外滿是被白雪覆蓋的山巒野徑,黑衣人似乎故意牽引驚馬往偏僻的山路上衝,李殊慈強自按捺心中的驚恐,道:“木雲,若是一會相府的護衛沒趕到,你跟賀全趕緊逃,別管我”

    木雲眼睛通紅,跟賀全一人一面,奮力的拽緊繮繩,兩人一口同聲堅決道:“不行”

    木雲的雙手已經被繮繩磨出絲絲血跡:“姑娘說什麼傻話木雲跟了姑娘,生是姑娘的人,死是姑娘的鬼”

    正說話見,後面傳來叮叮噹噹的打鬥聲,馬嘶人叫亂成一片,李殊慈探頭一看,驚喜道:“是相府護衛”

    “姑娘坐穩了”木雲見救兵來了,大聲喊道,示意賀全準備跳車。說着利落的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手腕一抖,長而薄的劍身打了一個迴旋纏在馬脖子上,馬痛的一陣哆嗦,嘶鳴聲頓時變成了嗚咽,鮮血霎時激噴而出,馬身借勢往前衝的兩步轟然栽倒在地,馬車一時被扯向一旁傾翻過去,木雲縱身躍起,拉起李殊慈跳出馬車,兩人狼狽不堪的在地上滾了好幾個來回才停住。

    賀全沒有木雲那麼利落的伸手,跳下馬車堪堪避過,摔在死馬旁邊,暈了過去,馬脖子處依舊汩汩冒着鮮血,沾了賀全滿臉滿身。

    李殊慈被木雲抱在懷裏仍然摔得痛不可當,還未來及起身,木雲驚叫一聲,翻身將李殊慈壓在身下,黑衣人手中長劍,哧的一聲刺進木雲的肩胛處。李殊慈下意識的反應,一腳揣在那人的膝蓋上,李殊慈平日跟着向九木雲瞎比劃,這一下力道也不小,那人痛呼一聲,就在這一個空擋,相府護衛棲身而上,將黑衣人引到一旁。

    時下情形並不客觀,相府護衛雖然人多,可那幾個黑衣人卻是訓練有素,以一對三,馬車後方已經有四五個護衛撲倒在地,喉部被利器割斷,還在劇烈抽搐,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李殊慈強忍住不適,將棉帕墊在木雲的傷口上,撕下裙襬纏好,木雲脣色蒼白,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顯然傷勢不輕,看着外圍章法漸亂的護衛,急道:“不行,這樣下去,豈不是必死無疑”

    李殊慈看着相府護衛一波一波被黑衣人滅殺,心裏越來越沉,“這是早有預謀這羣黑衣人是一路尾隨,等着向九離開才動的手。”

    木雲一咬牙抄起掉落一旁的軟劍就衝了上去,李殊慈眼看木雲後背肩胛鮮血滲出,眼淚幾乎奪眶而出,“木雲快回來”

    斜刺裏又有幾個黑衣人衝出來,直奔李殊慈而去,木雲想在回手解救已經是來不及,可這幾個黑衣人並沒有出手擊殺,而是將她團團圍了起來。木雲急衝幾步,想要將李殊慈拉到身邊,一道雪亮的刀光從木雲身前劃過,刀刃的力道帶着木雲往一邊倒去,血線卻飛起老高,猩熱鮮紅的血液漸上李殊慈的側臉。

    她呆呆的看着木雲倒在紅白一片的雪地裏,感受着臉頰上的滾燙,心如刀割,難道她一世重來仍然改變不了身死魂消的命運嗎

    一聲刺耳的慘叫聲在空曠的樹林中傳來

    李殊慈無助的靠在身後冰冷的大樹上,寒冷從後背蔓延到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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