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深閨毒女:重生嫡小姐 >第79章 放風(二)
    傍晚,李殊慈給老夫人送了醇香的梅花烙回來,正準備沐浴,藍心滿目慌張衝進來,見着青鴿也顧不得問好,劈頭問道:“姑娘呢”轉頭看到李殊慈,強自定住心神,穩了穩聲音才說:“姑娘,沈姨奶奶方纔出了濯香院。”

    李殊慈眼中倒映着跳動的明亮燭火,她放下手中已經發黃髮舊的書卷,緩慢的擡起頭,嘴角漾起一抹笑容。藍心看着李殊慈微妙的神情,繼續說道:“沈姨奶奶往相爺的空山館去了。”

    青鴿的心頭也是一緊,沈嘉怡應祥瑞之說身懷龍子,被封爲怡妃。煦文帝欣喜不已,對沈嘉怡嘉賞不斷,腹中龍子一旦降生,更是貴不可言李唯承如今也如烈火烹油一般沸騰在京中世家貴胄之間,風頭無兩。沈姨奶奶多年來深居簡出,如今這般明晃晃的突然出現在衆人眼前,青鴿怎麼想都覺得事情不可能那麼簡單。“姑娘,咱們是否要”

    李殊慈淡淡的搖了搖頭,道:“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吩咐,所有人一律不得隨意外出,若是見到大房的人,也一概避讓。”

    “姑娘,這怎麼行”藍心急道:“三房纔是李家的嫡出,身份地步在這,憑什麼要對她們退讓您這麼做,只會讓惡人得寸進尺啊”

    李殊慈面上浮起一絲諷刺的笑容:“嫡出沒有了祖父的支持和疼愛,嫡出又能如何從前是我想錯了。總以爲只要逼得大房放棄圖謀,逼的沈姨奶奶龜縮不出,逼得沈家遠離李家便能解決所有的問題。這一切都是我異想天開”

    青鴿和藍心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濃濃的擔憂,李殊慈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語氣忽然輕鬆的道:“咱們且瞧着吧”

    上京的這一場祥瑞之說,愈言愈烈,宮中也傳出風聲,說君上將在百官夜宴上爲李丞相的長子加官受爵位,賜封家眷。周氏因爲蘭氏的緣故,閉門稱病,李唯承正是得意的時候,遭周氏冷眼奚落之餘大爲不快,以周氏養病爲名,直接讓蘭氏接過大房的一應事物,李姝雯找到李唯承大哭一場卻沒什麼用處,也陪着周氏躲在房裏。

    周氏背上的結痂已經開始脫落,正是長肉的時候,背上癢的難受,李姝雯輕輕的爲周氏揉着後背解癢,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啪啪的掉落,她已經對那個父親徹底失望,現在李唯承的眼中只有李嶠和李殊顏“娘咱們怎麼辦就任憑那個野女人作威作福娘這些年勞心勞肺,一切的辛苦,難道都白白便宜了那個女人”

    周氏拉過二女兒的手,輕輕的側靠在引枕上,“雯兒,你不用擔心,娘怎麼可能這麼輕易讓她得手,這麼多年苦心的經營,也不是輕易就能被人奪取的。你以爲娘是真的厭惡她纔不見她的你且看着吧,先讓她得意一陣,用不了多久,自然有她的苦頭喫”

    和慧院,蘭氏手中正翻着大房這些年來的賬冊,心中的得意比李唯承還盛。她本以爲入府之後,少不得要受那黃臉婆揉捏一番,幾經波折之後才能在府中站穩腳跟卻沒想到,那個黃臉婆不過是一個軟柿子,聽說還被大火被燒傷了她現在閉門不見,阻攔得了一時,還阻攔的了一世不成蘭氏擡起青蔥般的手指撫了撫鬢髮,這麼一個又老又醜的女人,怎麼跟她爭

    “夫人。”鶯兒端着一盞血燕,脆生生的叫道:“夫人快趁熱吃了吧。”

    這一聲聲的夫人,簡直叫的蘭氏心花怒放原本李唯承早就對她許下平妻之位,可那也不過是如夫人罷了如今進了府,這府裏的下人還真是懂事,竟衆口一詞稱她爲夫人不過也是,照這麼個境況,那個黃臉婆說不準哪天就一命嗚呼了她做當家夫人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夫人”一個圓臉笑眼的嬤嬤上前稟告:“夫人,華錦坊的製衣師傅到了。”

    蘭氏聽說宮中傳出的風聲,心下大喜,當初李唯承非要帶着這塊石頭回京,她還嫌麻煩百般阻撓,如今想想真是蠢到家了,這就是祖墳冒青煙的好事蘭氏帶着一雙兒女張羅着置辦衣裳首飾,請的自然是華錦坊最一流的師傅親自上門裁製衣裳,首飾也是上京頂尖的珠寶商鋪琉璃坊的大師傅親手製作

    蘭氏年近三十,相貌確如二十出頭的女子一般,細柳一般的眉眼舒展再舒展:“走吧,這衣服可得多制幾身才行,首飾也馬虎不得,嬤嬤去帶少爺小姐過來”劉嬤嬤歡快的答應一聲,蘭氏說着,將手搭在鶯兒端平的手臂上,一步一搖的去了。

    所有人的動作都一絲不漏的傳到李殊慈這裏,李殊慈坐在亭子裏安安靜靜的賞雪烹茶,藍心和雪心侍立在旁,她已經很久沒有這份雅緻心情了。青鴿悄聲上前道:“姑娘,蘭氏在拂風苑外,說想見一見姑娘。還帶了四少爺和七姑娘。”

    李嶠和李殊顏比李岫年長一歲,排行自然也要改一改。藍心怒道,“她這是什麼意思,姑娘是什麼身份,她一個隔房的侍妾怎麼”

    “帶她到花廳”李殊慈止住藍心的話,說道:“藍心,你忘了我昨日說的話了”

    藍心滿臉沮喪:“是”

    蘭氏輕輕嫋嫋的進了拂風苑,李嶠和李殊顏聽話的跟在她身後,蘭氏眼中景緻玲瓏錯落,幾乎看花了眼。臘月間,院子除了應季的各色寒梅,花廳里居然還擺着幾盆搖曳生姿牡丹,紅黃相間,十分豔麗這鮮花是在暖房裏培養出來的,也叫“薰花”,需晝夜不停地攤火,保持溫氣,才能讓花兒得以綻放如夏,這得費多少財力心力

    蘭氏心底一絲妒忌涌上心頭,她雖然得意,到底知道大房是庶出。便有心要來三房走動走動,姚氏會不會見她不說,見了也說不上話,只好藉着孩子的由頭,來李殊慈這裏探一探。李殊慈見蘭氏過來,站起身微微一福,蘭氏趕緊還了一禮,“哎喲,可不敢當。”

    說着連忙將一雙兒女讓到身前,不好意思的笑說:“這兩個孩子頑皮慣了,自從上次見了五姑娘,就非說喜歡五姑娘,今日就非纏着我要過來”

    李嶠和李殊顏脆生生道:“五姐姐好”

    李殊慈的態度十分禮貌客氣,手下倒了兩盞茶,一杯推給蘭氏,微微一笑:“請坐。”

    蘭氏笑靨如花的坐下,打發鶯兒帶着李嶠和李殊顏在一旁玩。李殊慈擡眼看她,蘭氏看着李殊慈色如遠山的長眉和一雙烏黑璀璨的眼睛,便覺得有些尷尬,連忙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幾條帕子:“這是我做的針線,姑娘不嫌棄便留着用自從進府,承蒙老夫人照顧,一直想做點什麼爲老夫人盡孝,卻不知老夫人喜好如何,便想請教姑娘一二”

    蘭氏繡的帕子靈動異常,確實是好手藝,帕子一角繡着的白色花朵,針法活潑,色彩清雅。周氏默不作聲任由蘭氏胡爲,真沒有後手等着李殊慈認真端看,這種針法她驀然覺得熟悉,忽然想起從老夫人處拿來的那個藍底白曇的荷包

    李殊慈心念一動,面上顯露出濃濃的興致,道:“這帕子手藝如此精湛,如此靈動的針法,不知蘭夫人師從何人”

    蘭氏一聽李殊慈如此稱呼,心中一喜,雖然加上了一個蘭字,所代表的意義和夫人完全不同,卻是將她敬如長輩的意思蘭氏頓覺身心舒泰,頗有些推心置腹的真誠,道:“不敢當五姑娘如此誇獎,小時我和爹孃在黃州住過一段時間,我家雖是小門小戶,爹孃卻也請了繡娘認真教導我。不過可惜,後來祝師傅離開了黃州。說來慚愧,我所學,不過是祝師傅的萬分之一罷了”

    “祝師傅”李殊慈心中愕然,居然真有這麼巧的事情,難不成真的是江嬤嬤在黃州的老姐妹,如今芝蘭繡坊的大師傅祝含英而蘭氏也在黃州呆過,這事情,未免也太湊巧了“那倒是可惜了祝師傅的技藝如此精湛,在黃州一定很知名吧”

    蘭氏似乎很懷念,說道:“正是,當時我年方十歲,祝師傅也不過才二十歲左右,年華正好,那是就已經小有名頭。只是她命苦,爹沒了之後,老孃病的也十分嚴重,還有弟弟妹妹也全靠她操持。是個十分好強的女子。後來老孃也沒了,她便決定離開黃州。我還記得她來我家告辭的時候,如蘭花一般安靜的佇立在那裏,陽光灑在她的額頭眉眼上,真是個美人呢”

    李殊慈已經可以確定,蘭氏口中的祝師傅就是如今名動上京的芝蘭繡坊的大師傅兼東家。“她是去投奔親人了嗎”

    蘭氏一笑,“這我倒是不清楚了,我當時年紀還小,倒是隱約聽別人說起,祝師傅在黃州時因爲手藝的關係,人緣很好,還曾得到一位上京來的貴公子相助,有人猜測兩人心生愛慕,祝師傅一定是到上京來投奔那位公子了。”蘭氏咯咯一笑:“若真是這樣,倒是一段千里姻緣呢。”

    李殊慈沒想到還有這樣一段往事,蘭氏被勾起了興趣,拉着李殊慈說了半晌繡技,李殊慈道:“祖母心靜,不太喜歡過於奢華的東西,蘭夫人不如孝敬些針線便好。冬日寒冷,祖母偶有頭痛,不如就做個抹額吧”

    蘭氏見李殊慈說話和氣,又東拉西扯的一陣,才滿意的帶着李嶠和李殊顏走了。

    李殊慈心中產生一種十分奇妙的感覺,祝含英和江嬤嬤是舊識,她到京中投奔一位愛慕的公子,又和宮中的貴人們有幾分來往這中間是否有什麼聯繫

    前世那些不堪回首的經歷,真的有她想的那麼簡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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