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深閨毒女:重生嫡小姐 >第105章 酸澀青梅
    李殊慈和方瑾陪着俞寶嬋在半邊樓消磨了小半個下午的時間,天色漸晚,外面各色燈籠幾乎掛滿了整個都城,隨處可見的精緻花燈,在略微寒冷的空氣中搖曳生輝,流光溢彩。

    見俞寶嬋戀戀不捨的樣子,李殊慈暗歎一口氣,她現在已經這般,若是來日見了向九面具之下那一張顛倒衆生的容貌,豈不是徹底栽了特別是見到向九頻頻將目光投過來的時候,俞寶嬋更是眼睛亮的發光,李殊慈扶額苦笑,她要怎麼跟俞寶嬋解釋,向九常常跟她亂搖尾巴求誇獎的秉性呢

    路上,難免聽見有人議論李家近來發生的事情,尤其是關於辣手摧花的李姝喬:“聽說李家那位小姐臨死前,惡毒的詛咒還源源不斷的從夠口中涌出,足見此女黑心爛腸,活該下地獄。”

    “是啊,真是沒見過此等狠毒女子”

    議論之聲隨處可聞,而俞寶嬋和方瑾怕李殊慈情緒不佳絕口不提,李殊慈不置可否。

    一路行來,燈影婆娑,各色脂粉的香氣四處浮動,無數盞薄紗畫影的花燈倒映在長願橋下的水面之上,影影綽綽,流光點點。不遠處,絲竹掩映中傳來清越動人的歌聲。橋旁的短亭上,從上至下垂着的紅紗起伏飄蕩,成羣結伴的女子帶着假面,手上提着精巧燈籠正在相互嬉鬧。這濃墨重彩的一張張畫面,不知是天上還是人間,讓李殊慈一時失神

    “啊”一旁的俞寶嬋雀躍的笑容忽然凝聚在臉上,驚叫一聲,指着前方唯一一處稍顯靜謐的地方,“那不是”

    李殊慈朝她指着的方向看去,目光穿過重重人羣,看見了負手而立的太子殿下,和側身站在一旁稍嫌清瘦的沈淵沈淵年紀十六七歲,比年逾二十的太子金徵略微矮上半頭,可那樣的溫文爾雅,令人如沐春風的姿態,無論如何也不會埋沒在太子的高大威嚴之下,亦足以另萬千女子心折。

    沈淵似乎十分敏感的感受到了一道特殊的目光投在他身上,所以轉過頭朝她看過來。那一朝一夕迷人眼的神色多少個日夜在李殊慈的腦海中來回流轉,幾成夢魘。

    太子也朝這邊望過來,當他看見李殊慈的瞬間定然想到了那個剛剛死去的狠毒兇手,和那個面容被毀的可憐女子。畢竟原來要嫁給他的側妃出了事,同爲姐妹,太子看向李殊慈的眼神是一種詭譎的怪異之色。然而只是一瞬,便輕擡步伐朝她們走了過來。

    俞寶嬋似乎很後悔喊了那麼一句,十分拘謹的站在方瑾身後行了禮。太子的目光從三人面容上掃過,最後落到李殊慈的身上。說:“不知李老夫人的身子可好些”

    李殊慈微微一福身,神色平靜,答道:“多謝殿下關懷,祖母的身子已經快要大好了。”

    太子點點頭,沈淵則將目光向她投過來,意味深長。嘴角浮起一絲近乎挑釁的意味沈家和李家的親事始終沒能如願,李姝喬那個蠢女人就這麼死了,還毀了李姝雯,他不相信這一切和李殊慈沒有關係。然而李殊慈是從什麼時候對他的態度產生了變化呢好像是從沈嘉怡進宮爲妃開始還是從沈家陷害姚氏未遂開始他隱約覺得,從前時常藉着沈嘉怡的關係在他身邊跑前跑後的小丫頭,如今似乎對他並不熱絡

    太子並未發現沈淵的異常,他看着低頭斂目的李殊慈,想着那日在李府時她咄咄逼人的驚人之語,興味盎然他邀請道:“相請不如偶遇,不如結伴同行,不知幾位可願意”

    太子相邀,若換成其他女子,恐怕求之不得。可在場的三個卻皆不在此列沈淵明顯感受到了李殊慈的猶疑,便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如何應對。李殊慈感覺到沈淵在看她,靜謐無波的心境陡然亂了。眼前的沈淵俊逸過人的五官,毫無瑕疵的眉眼,皆化成了一絲絲過往朝她撲面而來或惡,或痛,或悲慼

    她忘記了呼吸,忘記了此時穿梭往來熱鬧的人羣,忘記了目光灼灼等待答案的太子,她呆呆的站在那裏,不知如何動作。她拼命的想恢復僵硬的身體,卻毫無用處,因爲面前的這個人,在前世她的整個人生中,從她體內狠狠剝去了她的靈魂。太子的面色漸漸變了,一臉難堪眉目漸冷。方瑾和俞寶嬋站在一旁擔憂的看着她,不知她爲何直直的望着幾步之遙的沈淵,一動不動,彷彿沉迷在這濁世間無法醒來。

    正在此時,一個聲音仿若從天外而來,瞬間解了李殊慈的禁錮。“太子殿下安好,

    別來無恙”

    太子和沈淵回頭看去,在他們的身後,那男子的面容,在浮光掠影中剔透明淨,如碧軟若絲的青草香味,雨過天晴後的破雲暖陽,黑夜降臨時的第一顆星辰那般令人滿心歡喜。麥色的皮膚,則讓他呈現出介於少年人與青年人之間別樣的風韻氣度,深深淺淺的燈盞光芒在他身後氤氳模糊,整個天地都彷彿成了他的襯托

    楊衍的步伐並沒有因爲衆人的愣怔而停頓,他直接走到李殊慈身邊站定,幫她摘去不知何時落在肩膀上的枯紅梅花,動作從容中透着自然的親暱:“殿下莫怪,阿慈她還改不掉時時神遊天外的毛病”

    衆人這纔想起,李殊慈雖然還未及笄,但已是有婚約在身的人,怎麼能隨意和其他男子相約同遊燈會原來她只是不知所措,難爲情不知如何以自己的婚事拒絕多方的邀請罷了。

    太子的神色頓時放鬆下來,而沈淵卻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眉頭,原來她愣怔出神竟不是因爲他,而是方纔站在他身後的未婚夫婿麼沒人注意到他那一瞬間的錯愕怪異。太子朗然笑道:“哈哈哈,我倒是忘記了。李五姑娘早有婚約在身,照理自是應該避嫌,是我唐突在先,怪不得她。”

    方瑾和俞寶嬋也鬆了一口氣。這時,被衆人忽略的俞世安才上前一一見禮,俞寶嬋道:“二哥,你怎麼在這”

    俞世安道:“楊兄剛剛回京,得此佳節,自然要相聚一敘。”

    俞寶嬋忽然想起此人是誰,驚奇道:“楊衍你是那個猥瑣的小胖子楊衍”

    俞寶嬋的口無遮攔讓在場衆人一陣錯愕,誰能把眼前這位芝蘭玉樹般的少年公子與猥瑣的小胖子聯繫起來只有楊衍毫不在意,道:“俞三姑娘,多年不見,正是在下。”

    俞寶嬋十分驚奇的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俞世安瞪了一眼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寶嬋怎麼能在太子殿下面前如此無狀”

    俞寶嬋這纔想起旁邊還有太子在,吐了吐舌頭又縮回方瑾身後。方瑾的目光和俞世安撞在一起,兩人頓時鬧了個大紅臉。楊衍看看他們二人,心中有幾分明瞭。

    他看向李殊慈。李殊慈轉過頭,再仰起頭,在那一刻,他看見了楊衍目光中的重重山水,越過一切,捲土而來。他身上的深青長袍被夜色染的深沉,他對她微微一笑,李殊慈忽然就覺得眼眶溼熱,那種莫名的感覺,穿越前世今生,落在這個情深如許的少年身上。他還如前世一樣,那樣厚重而熱烈的將她放在心上嗎

    京城街頭上,明明暗暗的光影傾灑過來,又凝固在這二人之間。

    太子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睃巡一番,笑道:“楊少將軍年輕有爲,與衆人也是多年未見,改日空閒不放來我府上一聚,將年少時的同窗舊友都叫來熱鬧一番。”

    楊衍將目光從李殊慈身移開,道:“自當叨擾殿下。”

    太子轉身離去,沈淵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殊慈,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竟變得如此在意這隻滑不留手的小狐狸了呢

    見他二人終於離開,所有人都長出一口氣。俞寶嬋終於忍不住跳起來,嘻嘻笑道:“你這個壞傢伙,想不到多年不見,居然長得人模狗樣,勉強能配得上我家阿慈”完全忘記了當初聽說李殊慈被賜婚給楊衍時的反對之舉和激烈言辭。

    楊衍笑道:“俞三姑娘還是和從前一樣了伶俐。”

    俞寶嬋沒聽出楊衍是在說她牙尖嘴利,還當是在誇她,笑嘻嘻將兒時的冤仇全部拋在了九霄雲外。

    楊衍對李殊慈說:“你家裏出了這麼多事,我都沒在你身邊護着你,是我不好。以後我便留在上京不走了。你看可好”

    這一句話,依舊像那個時候,他當着所有人的面,說出那一句:“阿慈,你這性子將來肯定嫁不出去不如嫁給我可好”

    李殊慈百感交集,人人都覺得那是一句戲言,是一個年少輕狂的少年不可當真的誓言,可李殊慈見過後來的楊衍,看重她重於他自己的楊衍。她終於在他堅定溫暖的眼神中找回了自己的力量和聲音:“嗯。”

    方瑾和俞寶嬋相視一笑,皆爲李殊慈感到高興,看樣子,李殊慈是接受楊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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