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深閨毒女:重生嫡小姐 >第222章 隱患(二)
    隆冬時節,今年的雪尤其多,這會兒又是漫天飛白。大安宮中一色朱欄畫柱,四處的紅梅紅瓦沾着雪色,如同書墨間的留白處,引人遐思。李殊慈進了鳳仙殿,惠妃已經伴在太后身側說着閒話,見她進來,也不等李殊慈行禮,就率先開口對太后道:“永寧縣主在宮中住着這些日子,臣妾越看越發覺得她這通身的氣度,活脫就是個小號的李相爺。”李相爺指的自然是新繼了父任的李唯清。

    惠妃的言語寬厚婉轉,可李殊慈卻從中聽出了別的意味。

    李殊慈自重生以來,便置身於如何讓父母兄弟遠離陰謀算計,爲她們的小家撐起幸福安康的一片天來。但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直信任,崇敬的父親纔是那個更甚於祖父,心心念念投身於權勢的人,甚至早在祖母過世之前,便與儒王互通有無。

    那麼她前世受的那些苦,到底算什麼阿孃和弟弟的死又算什麼沈家的陰私手段鋪天蓋地就爲了要她們的命,父親既然是如此這般有城府心計的一個人,難道都沒看在眼裏嗎爲了隱藏自己任由她們母女受盡苦楚欺凌嗎

    她不想深思,只想在看透一切之前等待父親的一個解釋。可到現在爲止,他連半句話都沒有。

    李殊慈對惠妃的話並沒有什麼心情搭茬,只是例行請了安,便坐在一旁聽候吩咐。惠妃的眼睛在她身上轉了兩轉,也不再說什麼,倒是太后問起了煦文帝的身體:“王美人進宮也有些日子了,君上的身體日益好轉,只是不知這病因到底是何可能去了根源”

    五皇子的話在惠妃的腦中打了個旋兒,她笑說:“君上的病並非什麼重症,只是多年淤積而成的頑疾,君上忙於朝政時時不能好好將養,現今我這侄女進了宮,她性子柔和乖巧,很得君上的歡喜,聽說君上很聽她的勸。”

    太后點頭:“很是。”

    李殊慈的眼睛只盯着眼前的紫玉熏籠,有一句沒一句的聽着,她學完了規矩,太后又以捨不得她爲由要多留她一些時日。此時想知道宮外的消息越發艱難,頻頻受阻。

    翌日,俞寶嬋以探望太后爲由,進宮與李殊慈會面。

    李殊慈也早得了消息,在太后跟前領了去迎俞寶嬋的差事。兩人一撞面,李殊慈便看出俞寶嬋的不對勁,兩人牽起手,都沒說話。正巧在壽坤宮門前碰見給太后請安出來的五皇子。五皇子站在門匾之下,受了她們的禮。

    五皇子因着惠妃之前跟他提到的話,不由着意打量起俞寶嬋來。

    俞寶嬋雖不若旁的閨秀身材纖細高挑,但剛剛及笄的她,臉頰紅潤肌膚盈透,彎峨眉俏瓊鼻,粉脣杏眼,倒是個十分有福相的嬌俏相貌。心下不由有了幾分欣喜。他也沒想到惠妃會有這樣的打算,但對他來說,能讓俞家的女兒來做他的側妃,對他只有大大的好處。雖說俞寶嬋是俞家的掌上明珠,萬千寵愛,等閒自然不會給人做妾。但他非等閒,他是皇子,尚有一爭之力,只要手段用的恰到好處,他也不怕俞家人不同意。

    李殊慈察覺到五皇子的目光有些異樣,便着意看了他一眼。方纔俞寶嬋緊抿着嘴脣並不開口問安,只是微微蹲身行了福禮,她心中不由疑惑。

    宮中不比別的地方,俞寶嬋儘管小心翼翼不讓自己露出悲態,可又怎麼能瞞得過李殊慈的眼睛。兩人到太后面前轉了一圈,你來我往的說了些閒話,便回了李殊慈的住處。木雲也看出她是有事要說,一個閃身跳到外面守起門來。青鴿送了熱茶到她手裏,道:“俞三姑娘這是怎麼了”以她往常的性子,見了李殊慈,早就說開了。

    俞寶嬋不知道怎麼開口,啓了啓脣,又噎了回去,眼淚無聲的淌下來,李殊慈連忙遞了帕子,俞寶嬋一把捉住她的手,“阿慈,本來這事不應當對他人說起,但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俞寶嬋將林夫人提的話一說,李殊慈心裏便升起一股邪火來。她怎麼敢這麼明目張膽的爲了惠妃出面得罪俞家,對她有什麼好處“你阿爹阿孃怎麼說你二哥怎麼會答應這麼荒唐的事俞二哥不是這樣的爲人你先別急,這其中興許有內情。再說,這事你二哥說了也不算,你阿孃不會同意的。”

    而且方瑾的死雖然是沈淵造成的,可若是沒有她,沈淵也不會盯上方瑾。對死去的人的愧疚往往會被轉移到活人身上,她覺得愧對俞世安,想過很多彌補的辦法,卻終究不能換回方

    瑾的命。

    “阿孃已經氣病了,阿爹昨日將二哥叫到書房,誰知兩人沒說幾句就翻臉了,滿院子的人都聽見兩人劇烈的爭吵聲。我就偷偷站在門外二哥吃了秤砣鐵了心,一口要死退親,父親問,那你妹妹怎麼半,我二哥竟然說,讓我嫁給皇子沒什麼不好這,這不是我二哥我二哥不會這麼對我”

    李殊慈的驚愕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如果說世上什麼樣的傷害最重,當屬所親所愛的人了。當下李殊慈卻是最能理解俞寶嬋的心情的。

    “你先別哭,哭也沒用,既然事情發生了,想要解決,總的找出原由纔好。”此事處處透着奇怪,不僅僅是俞世安,就是林夫人爲什麼要幫惠妃做這惡人呢“總之,我也不會讓你嫁給五皇子做妾。”

    雖然五皇子的實力總的來講並不算太弱,但一件事能否成功,不僅要看周遭的環境勢力,還要看這個人本身。五皇子相對於現在的儒王和六皇子來說,就差的太多了。

    “阿慈,你當真有辦法可若這事不成,我二哥他會不會真的一頭碰死”俞寶嬋無措的抹掉眼淚,“他雖那樣做了,但我不相信這是他的本心我雖不關心朝政,但如今這樣的局面,我也聽我爹說了幾句,惠妃想要扯着林家,還要拖我們俞家下水。”

    事情遠沒有她說的那麼簡單,但道理卻是沒錯的。“但這話林夫人既然已經找到了你們府上,你多少也要出去避一避。你阿孃不是病了嗎以養病的名義,你跟你阿孃一起。不管林家還是惠妃哪頭,也能拖上一段時日,咱們在中間就有轉圜的餘地。”若是傳出去,俞家的聲明和俞寶嬋的閨譽還要不要即便躲過了,將來說親也是一道坎。

    這事若是處理的好,就是林家人的不是,若是處理不好,就成了兩家人的稀泥,最終受害的跑不了俞寶嬋。

    “嗯,我聽你的,我回去就跟阿孃一起去城外菩提庵靜養。”俞寶嬋的眼淚又止不住了,她哀哀的看着李殊慈,“阿慈,我一直不敢與你說,我心裏”

    “好了先別想那麼多,咱們先將眼下的事情解決了。”李殊慈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從她的一舉一動就知道她對向九存了些許心思,平安無事的時候尚且不論,當阻礙橫亙在那裏的時候,就什麼都想不開了。向九的來去李殊慈無法做主,她不想讓俞寶嬋將明話說出來,一旦訴諸於口,所有的情感都將在那一刻生根發芽,全力傾注,整顆心也再無可挽回了。

    送走俞寶嬋,李殊慈也心亂如麻,她不應該想着出宮去,她此時應該想辦法紮在宮裏,雖然危險,可離危險越近,離漩渦的中心也越近。

    “拿斗篷來,咱們出去走走。”

    李殊慈進宮之後,輕易不會離開壽坤宮。第一,她是儒王的準王妃。第二,她是權臣李唯清的愛女。這兩個身份,都會惹來麻煩。但現在李殊慈的想法完全相反,麻煩不是用來躲着的,是用來解決的,只有出現麻煩,她才能施展手腳,讓事情朝她希望的方向去發展。

    後宮之中,麻煩所聚集之地,當屬御花園。

    冬日的御花園不同於夏日煙雨軟濃,自然另有意趣所在。有句話叫做,來的早不如來的巧,來得巧不如來的好。李殊慈才踏如園中,便見雪地之中有幾排腳印,李殊慈踏上去比了比,笑道:“咱們往前走走。”

    前方高臺,孤天閣直立其上,只開了半扇小窗,李殊慈目力過人,一眼就看出黑衣繡金的煦文帝端坐在裏面,他身後露出一腳內侍的袍服,應該是朱大官站在他身後,卻不知對面的人是誰。

    李殊慈將手爐遞給青鴿,“這雪瑩白剔透,就這麼散落在這,有些可惜了,咱們來堆個雪人吧。”

    木雲歡呼一聲,她在太后宮裏實在有些施展不開手腳,聽李殊慈說要堆雪,立刻動手,也不嫌冷,不一會,就與李殊慈合力捲了雪,來來回回滾了一個大大的雪球,青鴿直在一旁嘮叨着別凍着之類的話。“姑娘仔細着,哎木雲你看顧這些,別讓姑娘滑倒了”

    李殊慈和木雲玩的不亦樂乎。

    當她們滾成第二個雪球時,朱大官終於面帶笑容的來請了。“永寧縣主,君上宣你過去說話。”

    李殊慈背對着他暗笑了一回,才轉身去拜:“朱大官有禮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