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深閨毒女:重生嫡小姐 >第223章 熟面孔
    李殊慈一個人走上高臺孤閣,天色的陰沉和白雪的明亮似顛倒的天地一般。煦文帝的精神狀態的確好了許多,至少上次在隔着地宮的壁頂聽到他聲音的時候,李殊慈覺得他已經一腳踏入鬼門關了。

    閣內暖融,她微微縮起的肩膀也逐漸放鬆下來:“擾了君上幽靜,臣女慚愧。”

    煦文帝不曾擡頭,依舊看着眼前的雲子,低低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李殊慈微微擡頭往她對面的人看去。乍看之下,她便覺腦中一空,隨之,一些記憶如退回的潮水轟然衝回岸邊,激烈震盪在她腦海中,久久無法平靜。

    朱大官見她愣怔,便在她身後輕聲提點道:“這是惠妃娘娘的侄女,新入宮的王美人。”

    此時與煦文帝對弈的女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將李殊慈晾在一旁,轉頭朝她歉意的笑了笑。然後纔將一顆白子落下。她面容低垂,一雙清露般的眼睛滿是湛然純淨。臉色比常人蒼白許多,所以她在臉面頰上稍稍塗了一層薄粉,看上去更如搖曳在霧靄中的初綻的白梅,凜冽動人。

    李殊慈撫平心口的那抹冰涼,“王美人安。”

    兩人一局已畢,王美人起身與她回禮,君上也將目光轉向她身上。“永寧果然與衆不同,出類拔萃,不愧是子方的女兒。”

    “君上過獎了。”李殊慈不難理解他這句與衆不同的意思,沈家頻頻倒黴,和她有極大的關係,他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她聽得永寧二字,不由微微詫異,這是他親封的稱號,這般親切的稱呼出口,足見他對李家的恩寵。

    前世這個時候,沈家還在朝中頗有聲勢,而她,仍在是奮力掙扎討沈淵歡心的沈家大少奶奶。毫無疑問,她的重生,讓世事發生了極大的變化。甚至讓儲位之爭提前進入了激烈緊密的爭奪。

    但,有一件事,本質是沒變的。煦文帝,儒王和李唯清的相互利用跟合作,導致沈淵想法設法爭奪侵蝕李家。姚氏的死,還有她自己的悲慘,很難說跟她們沒有一點關係。她雖不至於把他們恨到沈淵那樣的程度,可從這一點來說,李殊慈也不想讓他們得逞。

    “永寧在宮中也有一段時日了。不知在永寧心裏,宮中與宮外相比如何”煦文帝的話看似閒話家常,其實很要命,她現今是儒王的準王妃,太子之位尚且還未決策,若說宮中好,恐有謀取之嫌,而她又怎麼能說宮中不好

    “回君上的話,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以小看大,皆在君上的治下,又有何不同呢。宮裏有宮裏的好,宮外也有宮外的好。”本來她想見煦文帝一面,一是想看看煦文帝此時的身體狀況是否真的好轉,二是想借機確定煦文帝的心意。此時見着了這位王美人,她卻將本來打算要說的話都藏回了肚子裏。

    煦文帝盯了她片刻,也不知是爲難還是試探,緊接着問了幾句無關緊要的家常話,見她說話中規中矩,便也歇了心思,“大夏使臣已然進京,康陽不日即將遠嫁,太后一個人在宮中,你便留下多陪伴她老人家些時日。”

    居然也是讓她留在宮中的意思。李殊慈暗中掃了王美人一眼,應道:“是。”

    李殊慈看下腳下的瑩白,一步步踱回去,腦中卻滿是王美人的面孔。

    珍姨娘,前世沈淵的妾室,如今爲什麼化身惠妃的侄女伴在君側如果不是珍姨娘,她的幼子不會在胎裏就帶着病。如果不是珍姨娘,她不會相信魏成君的話,給又禹換命,繼而被李姝喬抓住機會害死李岫。

    按時間來算,她確實還沒有機會進沈府,沈家這會已經倒了,她就被送進了宮。

    所以說,珍姨娘是惠妃安插進沈府的眼線李殊慈的思維有些渙散,她走過高牆遊廊,眯眼看向前方,但如果是這樣,煦文帝對惠妃引薦的人也太過沒有防備了。這絕不是煦文帝的性格。

    李殊慈路過康陽的儀華殿,不由停了停腳步。木雲探了探頭:“怎麼了”

    此處正是儀華殿後殿的位置,李殊慈又往牆根出站了站,示意她別出聲,別人興許只能隱隱約約聽到康陽暴跳如雷的摔打聲,但李殊慈卻能聽得更清楚,奴奴在哭,口中含混不清的解釋着:“奴婢沒有亂說,奴婢怎麼敢消遣郡主是奴婢親耳聽到的。”

    康陽冷哼一聲:“你倒是給我說說,你怎麼能聽見的這話

    ”

    奴奴上次陷害李殊慈不成,已經被康陽折磨的死去活來,這會根本就不敢說假話,“是上次跟郡主讓奴婢去求見惠妃娘娘求惠妃娘娘相助的時候,奴奴見五皇子從裏面出來,便悄悄避了開去。他身邊的王公公親口說的他以爲惠妃娘娘是要王美人給五皇子做側妃的,五皇子面色也很不好,正巧王美人從前面路過,五皇子還想拔腳去追,最後卻轉身走了奴婢看的清清楚楚,絕無半句謊言”

    康陽私下去求惠妃的事情李殊慈是知道的,她們住得近,康陽不懂得籠絡人心。身邊沒有幾個貼心的人,有什麼動作,只要稍微一留心就能打聽的一清二楚。

    “此話當真”康陽聲音中有疑慮有興奮,“若是這樣”

    後面的話聲音是在太小,李殊慈也聽不清楚了,但之前奴奴說的話已經在她心裏翻滾起來,赫然將她心中的疑問點亮。

    回到合宜殿,李殊慈將方纔康陽和奴奴的對話說給青鴿和木雲聽,兩人對視一眼,青鴿道:“王美人說是惠妃娘娘的侄女,其實是六君門的師侄。若要進宮爲嬪妃,定然早就與君上透過口風,又怎麼會讓五皇子生出這樣的誤會”

    “所以能讓五皇子生出誤會的,只有王美人本人了。”李殊慈沉吟片刻,也覺得十分奇怪,“惠妃能讓她進宮給君上治病,說明她們之間早有默契,王美人又爲什麼要背地裏去招惹五皇子”

    “是啊惠妃年紀漸長,也有讓王美人替她籠絡君心的意思。王美人不會不知道,她不費心對君上示好,招惹五皇子做什麼”青鴿也意識道其中的異常:“她們本身是一條船上的人,王美人此番作爲就不怕惠妃娘娘知道以後怪罪她嗎難道她是出於真心”

    “不會吧她此前又沒見過五皇子,進宮之後只在惠妃宮裏住了幾天,與五皇子見面的次數也有限的很。再說了,王美人能被送進宮諂媚君上,肯定不是個簡單的女人,就算真一眼就對上了,又能有多少真心”木雲不屑道:“我寧願相信她們不是一條船上的人”

    “不是一條船上的人”李殊慈聽了她的話倒是愣了愣。青鴿道:“這怎麼可能惠妃娘娘精明聰慧,否則也不會把持後宮多年。若王美人有異,她難道會看不出嗎何況六君門的弟子如何做的了假她的醫術還能有也做不得假”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醫術這種東西,最能做的了假。魏成君醫術那般不堪,還不是將沈淵給騙了這天下間有無數種藥材,能讓你暫時忘卻痛苦,過的比常人還舒坦。”木雲兩手一攤,“不過,這些費腦子的活,總之我是想不出來的。我去找如月,爭取跟花嬤嬤混個臉熟。”

    珍姨娘她的精明厲害恐怕比惠妃若不到哪裏去,否則又怎麼會將她害的那麼慘,還能退居身後,做一朵乖巧的白蓮花呢。“如果咱們說的這些不可能,都變成可能呢”

    “姑娘的意思是”

    “如果六君門的弟子當真做了假,王美人的行爲當真有異,她與惠妃也當真不是一條船上的人”李殊慈的目光緊緊盯着廊下,目光中的恨意在這一刻無比清晰起來。“如果這個王須靈是假的,就一切都說的通了。”

    “姑娘”青鴿不安的拽了拽李殊慈的袖子,“這說不得只說姑娘想的太多了。”

    胡珍,她對五皇子的撩撥,是要拿捏五皇子,誘使她做錯事嗎她不是沈家的人,不是君上的人,也不是惠妃的人。那麼還有誰,能有如此耐心,深藏不露,前世將她送進沈府,今生讓她李代桃僵送到君上身邊

    儒王

    原來禍亂的根源一直就在她身邊。

    前世她是個可憐的瞎子,這一世她擦亮眼睛往前多走了一段路,卻又差一點重蹈覆轍。母親,弟弟還有大哥,阿慈一定好好活着,但首先,她得先讓仇人去死

    “人心叵測”李殊慈默然沉寂了片刻,絲絲寒意從窗子的縫隙透進屋裏,她逐漸冷靜下來。“這是康陽的機會,也是我們的機會。”

    青鴿一聽她這話,心裏頭一團火燒過,知道她已經下定決心,便等着她繼續開口。

    “大夏使臣不日便要進京”事到臨頭,她要打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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