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深閨毒女:重生嫡小姐 >第255章 追悔莫及【第二更】
    天光熹微,狂風驟雪終於悄然停息。

    朱大官從聖心殿走出,太醫令姜行道也跟在他身後。曹誠和李唯清率先一步上前,身後的衆官員也都緊張的看着他,而儒王親自操持着八皇子金豫的身後事,並不在此。朱大官站定,環顧四周,揚聲道:“君上一時氣血攻心,現在已然甦醒,還需靜養幾日,各位大人先請回吧。”

    衆人面面相覷一陣,已經有人將姜行道扯到一旁詳細詢問起來,姜行道低聲言明:“君上確實如此,只是老毛病。”朱大官看着衆人三三兩兩散去,開口挽留道:“李大人請留步。”朱大官的震驚絕不比李唯清差,只不過他們震驚的並不是同一件事。“君上請您進去說話。”

    李唯清腳步頓住,他的眼中全然沒有焦距一般,彷彿還久久不能從昨夜的那一幕中回神。一步步踏進聖心殿,煦文帝半躺半靠在龍榻之上,微微合着雙眼,聽見動靜,才略微擡眸看向來人:“你來了。”

    “君上您多歇息吧”李唯清見他如同一頭垂死掙扎的老龍,努力凝聚着所剩不多的氣力,心頭微顫。

    “朕,當年也是這麼過來的。”他微微直起上身,朱大官又將他身後的靠枕往後擡了擡,讓他坐的更舒適些。“可事到臨頭,看着自己的兒子們當真全然是另外一種朕,最近老是夢見從前,夢見年少歲月蔥蘢的時候,常言道,夢生得死,朕興許已經走到最後了。”

    煦文帝說完,閉上眼睛沉默了片刻,無聲無息,似乎打了個盹兒。李唯清和朱大官站在那裏看着他,誰都沒有說話,等着他再次清醒過來。迷糊中,煦文帝神色溫柔,手微微向前伸着,似乎在他的對面還有另外一個人存在,李唯清看向朱大官,朱大官聲音極低:“君上最近夜裏總也睡不踏實,都是這般半夢半醒的,這會兒興許又發夢了。”

    李唯清點點頭,目光中隱有悲傷之意,但更多的是擔憂。

    朱大官反身去桌案前倒了一盞熱茶,伸手試了冷熱,正好七分燙。在到煦文帝跟前,他已經醒了,伸手接過茶盞抿了一口,道:“身處皇室,就是這般,形成一個圓圈,一個循環,生生死死的循環。”

    煦文帝揮了揮手,朱大官神色不變的退了三步,然後轉身,開門。他的面容中滿滿都是疑慮之色,在關上門之後,他遙望着高高在上的太極殿和昨夜八皇子立於其上的那處雕欄玉柱,難道,他錯了他一直都做錯了額頭上密佈的一層細汗,經冷風一吹,不禁讓他打了一個寒噤。

    儒王,六皇子

    朱大官想起儒王的深沉多疑和六皇子的溫潤和善,想起儒王的算無遺策和六皇子的處處退避,想起六皇子如清風明月,想起六皇子的隨遇而安,想起六皇子眉眼中的乾淨無爭朱大官雙腿一軟,砰地一聲跪在聖心殿門前。

    不遠處的全恆看見他的異樣連忙上前將他扶起:“師父,您這是怎麼了”

    朱大官順着全恆的氣力站起,這些年他幫着儒王幫着儒王一步步走到今天,他卻一直被他矇在鼓裏,儒王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孩子,卻藉着他對阿真姑娘的情分,一直矇蔽他到今日朱大官閉了閉眼,搖頭道:“沒什麼你且在此候着”

    李唯清看着煦文帝費力的下榻站起身,急忙上前爲他披衣:“君上,您”

    煦文帝擺手讓他別再問,此時他的精神恢復了不少,手掌在多寶閣的擱架處上下一按,橫臥在那裏的龍牀移開,露出密道的入口。李唯清曾與他來過,便上前替他點亮火把,率先走在前面將黑暗的夾道照亮。

    鶴子欽仍然在前方拐角那裏等着:“君上大安。”

    煦文帝點點頭,李唯清扶着他也朝鶴子欽點頭招呼道:“鶴前輩”

    鶴子欽引着兩人一前一後進了一處石室,煦文帝坐下,緩了緩才說道:“朕也沒有想到老四會突然下這樣的狠手”

    “老身今晚便出發去南郡府。”鶴子欽的言語十分精簡,煦文帝和李唯清卻都聽懂了他的意思,“之前,若不是李家妮子與我說了那幾句,恐怕麻煩會來的更早。但,小姑娘雖然聰明,此時卻比六皇子更加危險。”後半句是對着李唯清說的。

    煦文帝看向李唯清,李唯清的眼中有複雜有心疼,卻也有驕傲。煦文帝笑道:“到底是你的女兒,這份眼

    力比起你,也不見得差到哪去。只是之前朕已經言明要送她出宮,她卻拒絕了。這性子同你倒是如出一轍。”煦文帝停頓了一下,“她母親受了苦,這孩子現在對你恐已有了心結。這是朕的錯,朕,會想辦法補償。”

    李唯清垂首道:“臣相信她們母子會理解的。”

    “朕知道你不希望這孩子捲入官場是非之中,但命定之事,你我不可逆轉。這孩子雖然於政事涉足未深,卻頭目靈活,十分敏銳。四兩撥千斤解決了沈家與朝堂之中的種種瓜葛。”煦文帝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心中的想法,“至於老四那裏,唉是朕對他不公”

    李唯清躬身應道:“君上,臣已經讓他們擬好了摺子”他們,指的自然是這些年來,與儒王明爭暗鬥所強奪在已手的臣子們,“臣雖與儒王虛與委蛇多年,但儒王對臣防範有加,並不全然信任,所以在這些人當中,未必沒有假意從屬之輩。”

    煦文帝點點頭,卻並沒有說話。李唯清心底到底還是擔憂自己的女兒:“臣,想見阿慈一面。”

    翌日,李殊慈眼下仍然是烏青一片,青鴿拿了煮熟的雞蛋,剝了皮敷在她眼下,“姑娘這樣可不行,天大的事也不能熬壞了身子,壞了身子也解決不了不是”

    李殊慈沉默不語,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有什麼辦法能夠破了此局。

    木雲卻突然從外面進來,吞吞吐吐道:“姑娘,那個三,三老爺說想與姑娘見一面。”李煜退居在家,成了老太爺,李唯清三兄弟自然就成了老爺。

    李殊慈騰的從椅子中站起,呆立片刻又從容自如的坐下,一副不在意的神情:“他來幹什麼,有什麼話讓他跟阿孃說去”

    木雲尷尬道:“哦哦知道了。”

    青鴿在後面一把拉住她,瞪了一眼,回頭勸李殊慈道:“姑娘,三老爺既然要見你。定然有要事要說,您爲何不仔細聽聽,三老爺說不得是有大苦衷的,若這一切都是誤會,您和夫人豈不白難受一場”

    “就是,就是,是敵是友,那個知己知彼嘛”木雲有胡亂勸了一句,引來青鴿和夏星的一頓白眼。

    李殊慈咳了一聲:“哼,我倒要看看,他有何苦衷。”李殊慈怎麼能猜不到他另有原由,可姚氏小產的事情是真真切切的。

    李唯清一身天青負手站在天水絕的亭子中,依舊清雋如斯,卻不如以往間從容自如。李殊慈看着他的背影低頭重重咳了一聲。他聽見動靜連忙迴轉身來,“阿慈”

    他三兩步奔到李殊慈面前:“乖女兒,你來了”說了這一句,發現李殊慈神色冷淡,也不擡眼看他,頓時不知道怎麼往下說纔好。青鴿看看兩人,對李殊慈說道:“姑娘儘管和老爺在此敘話,我們幾個到邊上看着去。”說罷,朝兩人屈膝行了一禮便退了下去。

    李唯清沒話找話道:“好女兒,你身邊這幾個丫頭都十分得用”

    “有什麼話,您不妨直說”李殊慈將他的話打斷,將頭扭到一邊。

    李唯清此時哪裏還有當朝權臣的氣勢,說手足無措也不爲過:“阿慈,我知你聰慧伶俐,但這宮中處處險峻,你還是回府的好”

    “如果您是來說這些的,還是請回吧”李殊慈氣道,轉身便要往回走,李唯清連忙伸手將她攔住,扳過她的臉,“女兒想知道什麼,儘管問,阿爹定然全力相告。”

    “當真”

    “真,當真”

    “那好,我問你,你和儒王在一起鬼混了那麼久,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他做的那些事你都參與了幾分君上對你是否信任你把秦妙人藏哪去了她到底是什麼人是不是與朝局有關”

    李唯清一陣愕然,她句句問到點子上,反倒讓他不知道從何說起了:“乖女兒,事到如今,已經到了最後關頭,爹也沒什麼不能告知與你的。只盼着你能從這危局中及時抽身,爲父就算拼了性命也要保住你阿孃和你們兄妹。”

    李殊慈皺起眉頭:“阿爹,事到如今,儒王步步緊逼,不僅您深陷其中,女兒至今還是她的準王妃呢,您憑什麼認爲女兒能脫此桎梏,獨善其身您不如還是早點將話說清楚,免得咱們相互猜來猜去,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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