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都是饅頭,榨菜湯。
在同學間就有了個外號,叫榨菜哥,說他一身榨菜味。
“李建,今天你不會還是饅頭榨菜吧,你也夠可以的,怎麼就不勤工儉學賺點錢啊,哼哼,到時不就能喫點好的了。”
“還是懶。”
“哈哈,這樣,李建,你把我的鞋子刷了,我請你喫頓魚香肉絲蓋飯,你不最愛喫這個嗎?”
嬉笑着拿他取樂。
還有人說的話更難聽了,“哈哈,李建,縮在那幹什麼啊,嘿嘿,我們哥幾個的球鞋都髒了,這樣,你都刷了,這一個月,不,不,不,這一個星期的晚飯我全包了。”
“啊?怎麼不一個月的啊。”
“他不值一個月,我憑什麼要給一個月啊,一個星期就夠了,他就值一個星期,一個星期的魚香肉絲乾飯。”
哈哈的笑,越來越過分。
李建一臉憤怒。
“怎麼,窮光蛋,你想打架不成。”
“回趟家,長本事了。”
武亮是宿舍的宿霸,把擦身子的毛巾一扔,走了過來,仗着人高馬大的推搡了李建一下,道:“想打架說,我就不怕想打架的,哼哼,來啊,是不是忍不了了,那就動手,別廢話。”
“······”
這一刻,李建要爆炸了。
李建也不想在忍了,也沒必要在忍了,他這一刻,死都不怕了,自然不會怕什麼武亮,攥緊了拳頭,就要砸過去。
但他還是忍住了,自顧自的拿着自己飯盒躲開了,早已經習慣,就也懶得搭理自己的這羣同學,至於勤工儉學,李建自然在做,比誰做的都躲,但要養李小諾,交房租,日子就拮据了。
因爲小諾也要上學。
“哎。”
苦嘆了一聲,擡頭看了看天,灰濛濛的,讓他不由得嘟囔着問道:“什麼時候冬天能過去啊,我的春天能到來啊。”
笑了。
“嘟!”“嘟!”電話突然響了。
“誰啊。”
李建接過來一看,是房東打來的,一愣,因爲還沒到交房租的日子,還有幾天呢,感覺有可能是房東着急了吧,就接通了,“劉哥,你好啊。”
“好個屁,你趕緊給我回來,你大爺的,你讓一個小女孩看家,把我房子燒了你都不知道吧。”
上來就一通臭罵。
“燒房子?!一個小女孩看家!?”
李建蒙了,瞬間後背發汗,喉嚨發緊,“行,行,我這就去,我這就去。”着急忙慌的就往家裏跑。
這個時間點,小諾應該是在學校上學的,怎麼會在家呢,怎麼會燒房子呢,心急如焚的他,心“怦!”“怦!”直跳,在那祈禱,“小諾你可不能有事啊,你可不能有事啊。”
到了家一看。
門窗都已經黑乎乎的,很多東西都被搬了出來,但多數東西基本付之一炬,連119救火車都出動了。
“小諾,小諾。”
李建來來回回的嚷嚷着,呼喊,“小諾,小諾,你在哪啊。”只見人羣中,一個渾身黑漆漆的小女孩在那喫着烤成黑炭一樣的玉米棒子呢。
“小諾。”
李建過去一把抱住,激動的語無倫次,“你,你都幹嘛了,房子,房子怎麼燒了啊,你怎麼沒去上學啊,你沒事吧。”
“我,我沒幹嘛,我,我不小心的。”
李小諾嘟着小嘴,一臉的愧疚,“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想喫烤玉米了,就回家自己烤,結果,結果着火了。”
“你不應該在學校上課嗎?怎麼跑回來了。”
拿袖子擦着她的小黑臉。
李小諾呲牙一笑,牙齒都黑乎乎的了,“我逃課了,嘿嘿,從學校的後面翻牆頭出來的,哥,我厲害吧。”炫耀一樣的還神氣呢。
李建無語了,但總算是沒出人命,小諾沒事,就比什麼都強,抱在了懷裏,在那長出了一口氣,“下次不許這樣了知道嗎?”
“哦。”
嘟着小嘴,含糊的答應着。
結果這時,房東劉哥走了過來,“李建,你個王八蛋,終於來了。”一把踩住李建的頭髮就給抓了起來,“你把一個喫屎的孩子放家,你想幹嘛啊,燒了我的房子,你陪的起嗎?你陪的七嗎?”
兇狠的像是個討債鬼,不,夜叉鬼。
“劉哥,劉哥,我們賠,我們陪,但你容我們一段時間,我們一定陪。”
李建作揖討好,知道這回惹了大麻煩。
結果“啪!”的一記耳光打了過來,“你拿什麼陪啊,你個窮光蛋。”“砰!”的一腳又給踹翻在地。
“哥。”
李小諾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連忙去扶,指着房東喊道:“你不許打我哥。”
“滾一邊去。”
房東怒了,一揮手還想把小女孩也給打倒,李建一把抱住了,“不許碰我妹。”這一刻,兄弟相依爲命,永世不改。
“那我就打你。”
氣急敗壞之下一通拳打腳踢。
“啊!”
梁小諾哭了,“哇!”“哇!”的哭,“你不許打我哥,你不許打我哥。”
惹來了一些鄰居的注意,“小劉,你幹嘛呢,李建可是個好孩子,這就是不小心的,你趕緊停手。”
“別打了,別打了,人打壞了,你還得賠錢。”
“我陪他個大頭鬼。”
房東咬牙切齒的這才鬆手,看着自己的房子黑漆漆的依然恨恨不平呢,“你們陪,必須陪,不陪我就打死你。”
“······”
李建起身抱住了李小諾,無奈低頭,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
“哥!”
李小諾哭泣個不停,“哇!”“哇!”的抱着李建,相依爲命的兄妹,讓人動容。
救火隊很及時,房租除了燒黑了,一些電路受損外,其他基本得以保存,人們就也慢慢撤了。
房東留下了一句狠話,“不賠錢,就打斷你一條腿。”也跟着離開。
只剩下李建、李小諾,在黑漆漆的房間裏。
李建找出了倖免於難的銀行卡,在那擦了擦,長出了一口氣,“看來這筆錢是留不住了。”
“哥,這是你存起來的下個學期學費啊,你如果,如果給了房東那個壞蛋,你怎麼上學啊。。”
李小諾黑漆漆的臉龐兩行淚珠格外刺眼,眨巴眨巴着一雙大眼睛看着李建。
李建嘆道:“沒辦法了,如果不給,咱們就沒地方住了,再者,房子給人家燒了,不賠點錢,是說不過去的。”
嘴角青腫的,他半張臉都麻了,拿着僅有的存款,手都有些顫抖。
“他還打了你呢,哥,咱不給他,咱們去其他地方住,這裏有小,又冷,小諾我不喜歡。”
“哎呀,房子是不是你燒的啊,你燒的,咱們就得陪,小諾,記住,就算在窮,咱們也得有骨氣,該陪就得陪,至於打我,哎。”
嘆了口氣,不知說什麼好了。
“哥!”
李小諾又要委屈的哭。
李建一把抱住,“哥沒事,哥沒事。”呲牙笑,“一會兒把房間收拾收拾,哥請你去喫夜市,喫海鮮炒飯,帶大蝦的,給我家小諾壓壓驚。”
“哥!”
還是沒有忍住,“哇!”的哭了,抱着自己從小到大唯一的哥哥,哭了,哭的稀里嘩啦。
“······”
李建其實也是個孩子,同樣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兄妹二人在黑乎乎被燒過的房子裏,哭成了一團,相擁着似乎整個世界只剩下對方可以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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