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不見上仙三百年 >兩路
    寧懷衫便放了心,捏着符紙大步朝門邊走。

    這種接引符他過去其實沒有用過,但符術嘛,總跑不出那些門道。

    於是他捏着符紙跳上雀不落高高的院牆,蹲在牆上等着。

    方儲走過來之前,寧懷衫還咕噥着:“當年坑我來試封禁,害我受了一頓皮肉苦,在牀上趴了那麼久,如今總算讓我等到機會報復回來了。你且等着,我一定等你被封禁打個半死再拖進門。”

    他跟方儲常年如此,常吵架也常打架,總是合不來又總呆在一塊兒,可能上輩子有點孽緣。

    可真等方儲到了門前,寧懷衫又翻了個白眼,一手拎着符紙瞄準了人,一手曲着食指“啪”地將符紙彈出去。

    方儲低頭搓着手指,似乎要搓個決往院裏傳音,結果符紙不偏不倚粘到了他額頭上。

    方儲可能以爲自己中了埋伏或是邪招,臉色一冷就要揭符紙。

    寧懷衫忙道:“別揭啊!你是不是傻?我就要來這一張,揭毀了你就進不來門了。”

    黏上了接引符,結界於方儲而言便不存在了,寧懷衫的話清清楚楚傳進他耳裏。

    方儲愣了一下,擡頭朝牆頭看過來:“是你?”

    寧懷衫翻了個白眼:“哎我天,不是我難道是城主或者天宿蹲在這裏給你扔符?你想得美。”

    方儲在光裏眯了一下眼睛,這才衝寧懷衫道:“那不至於,我又沒瘋。我只是沒想到你會這麼老老實實蹲在牆頭給我開門。”

    寧懷衫“呵”了一聲:“我這人向來大度,你才發現?這也就是我了,但凡換個人,不得把你摁在門上好好報復回來?這可是大天宿的結界。”

    他自誇完,又催促道:“你進不進?別杵在門外,回頭引到其他人。”

    方儲倒是盯着大門,還有些遲疑。可能是那句“大天宿的結界”讓他有點怵,也可能是怕寧懷衫作弄他,弄個假符紙。

    寧懷衫太明白這點心思了,他冷眼朝賭坊酒肆一帶掃了一圈,說:“這附近都圍着人呢,昨晚那個誰……笑狐也來了,我不至於這種時候作弄你,趕緊進來。”

    方儲這才邁了步。

    結界劃過一道金光,果然沒有擋他。

    剛進門,他額上的接引符就自己燒了。方儲撣開紙灰,看見寧懷衫從牆頭跳下來,飛身落在他面前。

    “你這胳膊徹底長好了?”寧懷衫直接伸手去捏。

    方儲愣了一下,側身避開他的爪子。

    寧懷衫:“好你個方儲,我關心你,你還躲我?”

    方儲這道:“你下手沒輕沒重。”

    寧懷衫撇了撇嘴,倒也沒否認。他確實手重,以前就有過先例,把人家剛接上的斷指揪下來了。但這不妨礙他拉個驢臉說:“不讓碰就不讓碰唄,知道你這胳膊長得不容易。”

    他嘴上這麼說着,還是將方儲那隻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長得還挺好,看不出斷過是嫩肉,回頭嚇唬門外那羣人足夠了。”

    “果然……”他嘀咕着。

    “果然什麼?”方儲問。

    “果然還得離天宿遠點才能長。”寧懷衫說,“有仙在旁邊壓制着確實不行。”

    他原本還想問方儲在落花山市碰到了什麼,怎麼遲遲不出來。結果餘光朝臥房一瞥,發現臥房的禁制居然撤了。

    他登時顧不上問了,大步朝臥房走去,叫道:“城主!”

    方儲跟在他後面,也朝臥房大步走去,低聲問了寧懷衫一句:“城主怎麼樣了?”

    寧懷衫道:“不清楚,我問了城主不答。不過劫期應該過得還算順。”

    方儲“哦”了一聲。

    再擡眼,他們就看見烏行雪抱着胳膊倚站在門邊。

    他穿了一件薄衣,又披了一件霧似的罩衫,還是那副懶懶的模樣,臉上似乎有了血色,不再那麼蒼白了。

    方儲跟着寧懷衫叫了一句:“城主。”

    烏行雪似乎被光照得晃眼,擡手掩了一下,而後眯着眸子衝方儲道:“你一個人回來的?見着醫梧生了麼?”

    方儲愣了一下:“醫梧生?”

    寧懷衫咳了一聲,摸了摸鼻樑,衝方儲解釋道:“他原本跟着我們的,被我唔……勸了幾句,單獨跑了。不知道你後來有沒有碰見他。”

    方儲搖了搖頭:“不曾碰見。”

    烏行雪轉頭看了身後。

    蕭復暄拎了一件厚氅衣過來,道:“我靈識還跟着,他沒受封家波及,不曾被掃出來,這會兒……”

    他頓了一下,似乎在確認。

    片刻後,他輕輕蹙起眉道:“剛到大悲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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