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新徒弟,無非就是衆人聚在一起先供奉三清,然後讓我舉着三炷香給心宗的祖師們鞠三個躬,再喊守心一聲師父這事兒也就成了。
簡單是簡單,但我站在心宗衆人中,瞄到上放牌位中有個叫天心道人的,也就是段天的牌位之後,就感覺渾身都開始彆扭。
再就是每當瞄到大廳正中間的三清塑像,師父還好,他老人家還是那麼慈祥,但我每次瞄到二師伯都感覺他在用眼睛瞪我,有種他似乎在警告我說‘小比崽子你不許禍害我的門人,要不然我弄死你’的既視感。
也不知道爲什麼,反正自從進到祠堂,我就總覺得有人在盯着我,背後冷汗也是一層層往外冒,有種不怎麼好的預感,但還說不清是什麼。
看我臉色不太好,身邊守心還以爲我是被三清的威壓給嚇的。
他湊過來小聲對我說:“再忍忍,等掌門師祖走完祭拜祖師爺的流程咱們就可以離開這兒。”
我有點敷衍的衝他點了幾下頭,然後繼續思考人生去了。
感覺崑崙這幫人真是有點大病,成天惦記段天心魔那一畝三分地兒,意宗找人勾搭它女兒,心宗看人家這麼做嚐到甜頭,現在又開始惦記上讓我去勾搭佟若卿了。
這叫啥,讓我自己給自己當情敵,自己跟自己搶女人?
問題佟若卿現在就在鶴城,我剛從那邊大老遠跑過來,這幫道士萬一心血來潮再給我打發回去那不就完犢子了嗎!
想到這兒我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看向那位心宗掌門。
他的元神已經回到身體了,外貌沒多大變化,就是整個人的氣質變得更內斂了一些,正跪在祖師牌位前,嘴裏唸唸有詞:“三清道尊、列位祖師保佑,今日我心宗喜得一資質上佳的門徒,想來定是列位祖師顯靈把他送到我面前,助我心宗重新壓制住意宗的。”
他這句話還很正常,不過接下來就有點不正經了:“哎,想來我心宗也有六十多年沒有新收過弟子了,守意門下那幾個還是當年鬧饑荒的時候,他去山下像撿垃圾一樣撿回來的,那資質……嘖嘖,不提也罷。”
唸叨到這兒,那位掌門長嘆了一口氣,也不跪着了,直接盤膝坐在地上:“要說各位師祖你們也挺摳門兒的,怎麼就不知道多顯幾次靈呢?多送點資質好的苗子過來讓我丹陽子好好調教一番,我心宗就可以壓制住意宗了呀?
還有段天祖師,您明明是我心宗的祖師,可您怎麼就跟意宗的人勾搭到一塊兒了呢?就因爲那佟樂勾搭走了您的閨女?您眼眶子也太淺了啊……”
心宗掌門,這個道號叫丹陽子的道士嘴裏發出幾聲‘嘖嘖嘖’的聲音,一邊唸叨一邊搖頭。
他身後一羣心宗弟子站在原地低着頭,都裝作沒聽見的樣兒,不過也能理解,畢竟這話實在是有點大逆不道了。
甭管他們怎麼樣,反正我是聽的一臉懵逼。
你管這叫掌門?這丹陽子哪有一丁點兒掌門的樣兒啊。
是,剛見面那會兒我發現他道行挺高的,又有點處事不驚的勁兒,就以爲他是已經修煉到喜怒不形於色那種境界的高人。
就在我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丹陽子從地上起身:“行了,結束了,從今天起姜澍就是我崑崙的第三代弟子,守心,你們該幹嘛幹嘛去吧。”
守心愣了一下:“掌門師叔,您意思是讓我們回去?”
“那不然呢?你們想留下喫個午飯?”
丹陽子擺了下道袍上那倆寬大的袖子:“姜澍留下,從今天開始我親自傳授他崑崙絕學,至於你們,趕快回去完成我交代你們的任務纔是正事,記住,務必要趕在意宗之前把關外的世俗力量掌控到自己手上。”
守心眉頭微皺:“那掌門師叔,今天的事……”
丹陽子擡手打斷守心的話:“暫且不提,天心島明面上與咱們敵對,實際上他們早就暗中與意宗勾勾搭搭,這次很可能就是兩邊故意設的局,讓那兩個魔頭來狙擊你們的。
我們裝作不知道這件事,至少明面上意宗不敢做的太過分,但要是捅破這等窗戶紙,我怕意宗破罐子破摔,形勢對咱們更不利,你明白麼?”
我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丹陽子了。
聽了他剛纔的話,我就感覺這人好像也不是沒腦子啊,甭管對錯,至少他分析事情的思路很清晰。
可他接下來又開始讓我迷茫了。
一羣人正擱那兒思考他說法,結果丹陽子又慢悠的蹦出來一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等我把姜澍培養出來,讓他把段天祖師的外孫女勾搭到手,那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我他嗎直接無語了,在心裏偷摸罵了句傻逼。
在場的心宗道士也是面面相覷,但也沒人吱聲,估計他們早就習慣這個像剛從精神病院跑出來一樣的掌門了。
祖師祠堂內沉默了幾秒鐘,還是守心先打破沉默:“那姜澍就交給掌門師叔了,我帶着幾個弟子回去做事,有他那個朋友在,我們的進度快過意宗應該不是問題。”
丹陽子只是輕輕‘嗯’了一聲:“那好,我等你們好消息。”
也真是一點形式主義都沒有,甚至都沒留下喫個飯啥的。
守心帶着幾個徒弟朝丹陽子行個禮,又過來囑咐我幾句‘認真修煉’‘一切聽師叔祖安排’之類的廢話,就帶着他的弟子們原路下山去了。
等人都走光了,香案上的三炷香也快燒光了,丹陽子這才用要死了似的語氣,拉長音喊我:“姜澍,我問你,你拜入我崑崙是爲了飛天遁地、騰雲駕霧啊,還是爲了修道求長生啊?”
我不明白他問這個問題的目的是什麼。
但我都已經知道他腦子有病了,回答問題的時候自然不能按照常理:“回師叔祖,其實我也不太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只能說氣氛烘到這兒了。
當師父提出要收我爲徒的時候,我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告訴我一定要加入崑崙,否則就會後悔一輩子,所以我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