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天道…
雪衣銀髮,默不作聲的坐在一邊,剔透眼眸緊緊盯着她,分明是無悲無喜的神色,洛夏卻看出了幾分別樣的情緒。
微垂的長睫襯着似嬰兒般乾淨漂亮的瞳色,隱隱透出幾分瀲灩波動,居高臨下,默默望着她。
似乎過了很久,他才微動了下身子,銀髮順着動作輕飄下來,遮住了半邊白皙的臉,他默默擡起雪白指尖,在空中揮了揮。
雪衣襯着身形如玉,那指尖更是白到透明,透過薄薄的水霧,洛夏看着,那動作似乎是在…
摸她的頭?
心尖忽而跳了下,洛夏猛地睜開眼,大口大口的呼吸。
被子從身上滑落,水月立刻擦擦眼淚上前把被子給她蓋好。
“太子妃你終於醒了嗚嗚……”
水月低低的哭聲把洛夏的思緒拉了回去,她眨巴了眼圓眸,看向一邊。
不遠處桌子旁穿着明黃衣袍的少年面無表情看了過來,視線碰撞,他微蹙了蹙精緻眉梢,起身走到洛夏面前。
“可還有事?”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洛夏心底的悸動慢慢隱藏了起來,但還是軟軟露出一個笑容,明亮雙眸看着少年,道:“臣妾無事,勞太子擔心了。”
分明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此刻纖細身形縮在被窩裏,面色微微慘白,卻還是對他露出笑容。
笑容很甜,沒有半分苦澀。
彷彿那個落水後差點丟掉半條命的不是她。
心口忽而縮了下,帝澤蹙起眉梢,默不作聲的轉身背對着女孩,嗓音有些低:“你好好休息,其餘事交給我處理。”
洛夏沒說話,垂眸捏了捏手中已經溼透了的平安符。
這可是她送他的平安符啊。
但她能怪他嗎?不能。
他失去了所有的記憶,面對的是一個陌生人,試問如果是她,會對突然多出來的丈夫很好嗎?
不會。
答案顯而易見。
只是希望他給她的失望不會太多。
人是會累的。
等到失望攢夠的那一天,她也該離開了吧。
微微晃神,洛夏看着少年慢慢走到門口,漠然回眸看了她一眼後便消失在房間內,大夫在一旁叮囑的話洛夏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
……
書房內。
帝雪兒撅撅嘴委屈的道:“太子哥哥……”
“閉嘴。”
少年面無表情,白皙美貌隱在黑暗中只顯出漂亮輪廓,指尖輕敲了敲桌面,他微眯起眸子,慢慢道:“自己去領罰。”
“可是太子哥……”
話說到一半,帝雪兒忽而不敢再說了,少年的氣勢壓迫感極重,彷彿她再敢多說一個字,他完全有可能當場殺了她。
他向來無情,她知道。
可也不會因爲這樣的小事就讓她去領東宮的罰?東宮地牢酷刑極多,一樣就夠她受的了!
想到毫不猶豫跳入湖中的女孩,帝雪兒眸底的恨意多了幾分,咬咬牙,她低頭行了禮便跟着暗衛離開了書房。
空氣寂靜下來。
桌前的少年表情有些怔。
“……”
他不懂洛夏爲什麼會跳入湖裏,她手裏捏着的東西有那麼重要嗎?
想到她即便是暈着都要捏住那東西,他忽而有些好奇了。
到底是什麼,能讓她如此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