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幾大學院都去聯繫一下，每家選送一篇文章過來，要求立意要好，內容要積極向上，鼓舞人心，我們最近每一期都選一篇給刊登上去。”
謝管事鬆了口氣，笑道：“如此甚好。”
這樣就不用被學院那些人唸叨了，別看一個個在外是一身凜然正氣的院長，在他面前那就是碎嘴子，就差沒說報館掉錢眼子裏面去了。
那顆追名的心思簡直不願意隱藏一下，好想讓他們學院的學子們都來看看。
文綿綿又忍不住叮囑付禮，“你那些薄情負心漢、拈花浪蕩客可以收了，接下來就應該是糟糠之妻不可棄、養育之恩不可忘等等。”
付禮幽幽嘆氣了，“不是我不願意，大夥兒就喜歡看負心漢得到報應，不喜歡那種純種的孝子。”
“你就寫的曲折一點嘛，比如浪子回頭金不換，幡然悔悟......”
話還沒說完周圍的幾個人就笑了起來，文綿綿一頭霧水，“幾個意思？”
錢磊拱手，“王妃不知，上一期付管事連載的故事浪子幡然悔悟圓滿結局，昨日傍晚一出遠泰的門就被幾個婦人衝上來狂罵一通，誰話本子裏面的男人壞的都不是人了，結局只能是個死，怎麼還能歡喜結局，不能接受，要求付管事重新寫。”
“還說這世上就沒有那麼多圓滿，要不是咱們遠泰的門房厲害，只怕都要衝進來罵人。”
文綿綿愕然，“還有這種事？”
付禮無奈點頭，“一羣婦人沒事就等着聽報紙上的故事，寫的不合她們心意就罵罵咧咧，寫的合心意也沒說讚美我啊。”
文綿綿忍不住笑了，這個和給編劇寄刀片有異曲同工之妙吧。
“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嘛，曾經拿起，經過自我超脫，最後放下，這才難能可貴嘛。”
付禮挑眉，“你還懂點兒禪意？”
“一般般啦。”文綿綿的笑容多少有點兒幸災樂禍，“這個事就少數服從多數，人家從老遠來赴京趕考，多少也給人家一點祝福嘛，挺不容易。”
付禮表示頭疼的很。
正說着溫長凌大步流星的來了，說實話，自從華旌雲去北襄後文綿綿就很少見過他了，遠遠看去覺得粗糙了一點，剛要開口溫長凌就說了，“我去你府上找你撲了空，你現在得空不？”
周圍的人都轉身各自去忙，溫長凌大刀闊斧的在一旁坐下，“有個事想讓報紙給報一下。”
溫長凌那是一點沒耽誤，當即就表明了來意，自從報館舉辦的幾場活動盤活了京都的商戶，外地的客商可以說是說蜂擁而來，從京都難搶的住處就可以窺見一斑。
“這做買賣就沒有說只賺錢不虧錢的，實際上虧錢的不在少數，有些人走投無路開始典當，有些人就在典當行借上了錢想要翻本，你曉得典當借錢多少利息？”
文綿綿搖頭，這是她沒涉及到的領域啊。
“借十兩得九兩，還十三兩。”文綿綿坦言，“利息我就不知道怎麼算了。”
溫長凌習慣性的伸手端茶，才發現這裏根本沒人上茶，搓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借銀是按月借，哪怕你第二日就還也是十三兩，但一要過期一日不還，那可就是在十三兩的基礎上加收三成利益，利滾利，所以民間有句話叫印子錢，一還三；利滾利，年年翻；一年借，十年還；幾輩子，還不完。”
文綿綿回過味來了，“你的意思是有商戶借了印子錢，還不上了？”
她記得剛來的時候她祖父被人騙着去放了印子錢，當時她爹還在皇帝的跟前去哭了，“不是說朝廷很痛恨印子錢嗎？”
溫長凌只能給她解釋，“當鋪掌櫃叫朝奉，這個行當本來就要比尋常的買賣多交很多的稅銀，自然就能擦邊做點這樣的生意，人家不叫印子錢，叫借款。”
“光明正大的等着你去借，下面還養着一羣打手，專門催你還錢。”
文綿綿明白了，這和以前的信用卡催收公司是一樣的，不過這事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你想讓我做什麼，讓那些商戶不要去借，告訴他們借款的危害，都是做買賣的人能不知道其中的問題？我不讓他們去借，難道我借給他們啊？”
溫長凌被他堵的一時間說不出來，他也是剛剛去處理這麼一樁事，那商戶就借了一萬兩，得銀九千兩，最後還出來五萬多兩，居然還沒還完，一家子就剩下命還在了。
伸手在茶几上無意識的敲了兩下，“你在報紙上規勸規勸他們，也別管聽不聽的進去，也是個意思不是？”
“這錢重要還是命重要，有些人就是爲了賺更多的錢纔去借錢的，再說了，總髮生這樣的事我們也很難辦。”
文綿綿勾脣一笑，略微靠近了一點，“有人曾經說過這麼一句話，如果有兩成的利潤商戶就會心動；有五成的利潤商戶就敢冒險；有翻倍的利潤商戶就敢冒着砍頭的危險頂風而上；若是超過三五倍的利潤，他們可以踐踏這世間的一切。”
“借點印子錢有什麼問題？”
“人家一家老小要養活，我勸起什麼作用，我這裏是報館，又不是錢...”
天，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商機？
溫長凌正聽着，忽然覺得手腕一緊，扭頭就見文綿綿不動了，眼睛眨了眨，然後一眼不錯的盯着他，那雙眼睛閃耀着激動的光芒，呼吸略微有點粗重，這樣子把他都嚇到了，強行縮回自己的手，“你沒事吧，說事就說事，你拉拉扯扯的做什麼，我給你說...”
華旌雲不在這黑心肝是不是都不正常了？
想佔他便宜？
文綿綿翻了個白眼，“我有沒有說過你的戲有點多。”
說着起身交代了一句，“你在這裏等着，不許走。”
然後就見她大步流星的就出了報館的門。
溫長凌......